說罷,他徑直向外面走去。
眾人默默地注視着他的背影,直至看不見。
***
「和記貨棧」並不好找,因為南宮或對蘇州雖然頗為熟悉,但他所熟悉的地方,與貨棧這樣的地方是毫無關聯的。
問了好幾個人,他才打聽到「和記貨棧」的大致方向,而且還僅僅是「可能」。
那人所指的方向沒有錯,南宮或找到了那家貨棧。
貨棧門上桂的招牌早已斑駁得不成樣子,依稀還可以認得出來是「和記貨棧」四個字。
也不知貨棧怎麼會設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從貨棧往外走,至少要拐過三個彎,才能到人煙稠密的地方,而這裏,卻是一條極為幽靜的小巷子,走在這兒,似乎已不再是在繁華的蘇州城了,而像是進了另一個小鎮。
這樣的貨棧,也會有生意上門?
也許,他們同時還在做着別的「生意」。
這樣一個偏僻的小巷,南宮或走進來時,他的腳步聲在空蕩的深巷中迴蕩着。
他知道沒有必要去隱藏形跡,對方一定知道他會來此地的。
當他在「和記貨棧」門前站定時,他看到了一個亂糟糟的貨棧,裏邊是橫七豎八的一些雜物,鬼才知道貨棧中經營這樣的貨為什麼還不倒閉。
跨進「和記貨棧」時,南宮或全身的肌肉都是放鬆的,但他的每一個與外界接觸的毛孔都在密切地注意着四周的一切變化。
他的手已握在劍上。
他相信現在他可以以極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拔劍,出擊的動作,只要有什麼危險出現!
他相信這樣的速度,普天之下,也是沒有幾人能做到了。
當他適應了貨棧中的昏暗光線時,他也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的頭是禿頂,中間光亮一片,四周倒僥倖地留下了一點毛髮,但又疏黃得很,再看他的臉,竟是一張苦瓜臉,眉是向下吊的,嘴角是向下掛的,一雙眼睛不知為何那般的紅,他的雙頰陷了進去,這使他看上去便像在不停地吸氣一般。
即使他的一張臉上的肉全削下來,大概也沒有三兩吧。
難怪他的名字中也有一個「苦」字,看了他的模樣,就是一副窮苦相。
南宮或沉聲道:「孫苦白是你嗎?」
禿頂的人咧嘴一笑:「我就是,你就是南宮大爺吧。」
他的笑,是那種低三下四的討好笑容,但他的話卻已證明他是一個不簡單的人。
南宮或點了點頭:「南宮或。」
孫苦白將一張椅子用袖子擦了又擦,然後恭敬地道:「南宮大爺坐下說,如何?」
南宮或冷冷地道:「不坐,我要知道去死殿的路線。」
孫苦白嘆了一口氣,道:「要打聽事,也不要這麼性急,該告訴你的,我能不告訴你嗎?我所乾的營生,就是受人錢財,替人消災之事,即使你不問,我也是會說的,可是性情太直爽了,就未免有些沒意思了吧?」
南宮或的聲音更冷了:「我的忍耐是有限的,當我不耐煩時,你就是想說,也沒有機會了。」
孫苦白嚇了一跳,口中卻道:「你莫嚇唬我,我一向膽小得很,好吧,我這就將線路告訴你,你從我這貨棧走出去,每到一個交叉的路日,便看一看有沒有被風吹乾了的絲瓜掛在牆上,不過,你要看清絲瓜是否已被划過。如果沒有,就是假的,絲瓜是風乾的絲瓜,所以上邊的刀痕是偽造不出來的。」
南宮或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孫苦白咧嘴一笑道:「如果你信不過我,你又怎麼會來?」
南宮或頷首道:「聰明,他們讓你為他們辦事,花了多少錢?」
孫苦白道:「不多,二十萬兩銀子而已。」
聽他的口氣,還真的有些嫌銀兩少了點的味兒。
南宮或道:「如果我出比這個更高的價錢,你會不會背叛你的僱主?為我辦事?」
孫苦白道:「那就要看一看你的價錢比他們究竟高出多少了。」
南宮或問道:「一條命值多少錢?」
孫苦白又咧嘴一笑,道:「這個麼,價錢就不好說了,有的人的命價值連城,而有的人的命卻分文
第四十五章第一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