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看到自己輸了氣勢,頓時勃然大怒,「好。今天我就劃下道來,我能做到的,只要你能做到,我就認你做師父!」
「阿彌陀佛,就依施主。」這個天竺和尚似乎並沒看出金和尚的歹意,只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哼!」金和尚雙手叉腰,大步走到人群之中,伸手指着一個帶刀的魔頭:「你,過來,砍我一刀,就照我胸膛砍。」
能進得了葬神谷,上得了升魔台的人哪一個是省油燈?只見這個不知名的魔頭二話不說,箭步上前,抖手一刀,對準金和尚的胸膛狠狠劈去。只聽「當」的一聲巨響,這一刀劃着他的胸膛撩過他的身體,破入風中,發出悽厲的呼嘯聲,隱隱約約能看到數點金星閃爍。金和尚連退兩步,一敞僧衣,露出自己金光閃閃的胸膛,圍觀的眾人可以清楚看到上面只有一道淡淡的白。
「好——」驚天動地的叫好聲頓時四下響起。
「看到沒?刀砍一個白道,槍扎一個白點兒,金剛不壞體,就是死不了。」得到眾人喝彩的金和尚越發精神抖擻,雙臂一振,仰天高呼。
「要是錘砸能怎樣?」一個心中意動的魔頭好奇地問道。
錘砸?你要是笨到被錘砸着,還是去死吧!「金和尚得意地一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天竺和尚,」怎麼樣,你行不行?」
那天竺和尚學者他的樣子挺了挺胸,遲疑着說:「貧僧大概。」他的話音未落,那個提刀的魔頭已經來到他的身前,抬手就是一刀。刀落,血起,兇悍的一刀在天竺和尚胸前印下一條長達一尺的血痕。這可憐的和尚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就仰天栽倒,胸膛上鮮血狂涌而出,宛如噴泉般噴涌不止。看到這一幕慘景,周圍吵鬧的觀眾突然陷入了一片安靜。
「我的老天!」鄭東霆來不及感慨金和尚刀槍不入的神功,連忙俯身穿過人群,一把拎起那位天竺和尚的雙臂,將他拖出了人群。在他身旁的祖悲秋一隻手捂住眼睛,不去看猙獰的傷口,另一手攬住他的腿,和鄭東霆齊心合力將他放到一旁鋪面的牆腳。
就在這個時候,靜默良久的魔頭們突然不約而同地轉過頭來,望着那已經死了大半的天竺和尚,幸災樂禍地大笑了起來。冷漠而刺耳的笑聲震動着鄭東霆和祖悲秋的耳膜,令他們目瞪口呆,也讓他們終於重新記起自己此刻兇險萬分的處境,提醒了他們這裏不是人間淨土,而是齊聚着世間魔頭的森羅殿。「兩位施主,不必為我。」那天竺和尚強忍着劇痛,顫巍巍地抬起頭,剛說出半句話,就頭一歪,昏死過去。祖悲秋連點他十幾處止血的截脈穴位,好不容易才將狂涌的鮮血止住。鄭東霆從懷中取出金瘡藥,將半瓶藥粉塗在傷口處,撕下內襟,為他包裹好傷口,接着一把抓住他猶如朽木的手,凝神靜氣,就要用小無相功為他續命。
「師兄。」祖悲秋忽然輕輕一拍他的肩膀。
「嗯?」鄭東霆轉頭露出詢問的神情。
「不必了,這位大師已經沒有氣息了。」祖悲秋遺憾地一抬手,搖了搖頭。「呼!」鄭東霆茫然放下天竺和尚的手,抬頭望了一眼朝陽廣場。只見聚集在金和尚鋪位周圍的魔頭們早就忘了天竺和尚這個人,看完表演就若無其事朝着其他鋪位走去,仿佛這個天竺和尚從來沒有在升魔台上出現過。
「師兄,先把大師的遺體放在這裏吧,我想天書大會的主事會妥善將他殮葬的。」祖悲秋輕聲道。
「唉升魔台上,人命低賤至此…」鄭東霆搖了搖頭感慨地嘆息了一聲,卻也不得不同意師弟的提議。兩個人將天竺和尚的身體扶正靠牆腳,現時朝他鞠了一個躬以示哀悼,就在這時,一陣又一陣動人的腰鼓聲忽然在廣闊的朝陽廣場上嘹亮地響起。
「師兄,你聽!」祖悲秋猛地支起耳朵,小聲說道。
「鼓聲,從廣場最中心的鋪位傳來的。」鄭東霆一把抓住師弟的胳膊。
「嗯,是竹枝舞的鼓點,很好聽。」祖悲秋搖頭晃腦地閉目聽着。
「師弟,走,放聲中心的鋪位俯瞰四方,是我們最理想的開鋪位置,看看是被誰佔了。」鄭東霆一把拉起祖悲秋的胖手,飛一般地朝着廣場中心跑去。
此刻的朝陽廣場已經人山人海,幾乎所有廣場上開鋪的魔頭都被吸引到了這個中心鋪位的周圍。鄭東霆和祖悲秋站在層層疊疊的人群之外。什麼也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