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蘿吸了吸鼻子,她勸不動他,再勸下去,倒是要辜負他的這片心了。
她抬起頭看着比她還高了半身的花架,腦海里是雲蘿花綻放的樣子,在花開的季節里,她每次歇午覺起來,都會在窗沿上看到一小串雲蘿花,花香甜膩暖心。
相較於韶熙園裏的溫馨,風毓院裏的氣氛就壓抑了許多。
練氏反反覆覆的病情又加重了,從早到晚,院子裏的藥味就沒散開過。
穆元謀聞不得這些藥味,早出晚歸的,但還顧忌着練氏的心情,沒有躲去前院過夜。
朱嬤嬤端着藥勸解練氏:「太太,身子骨是自己的,您可千萬不要跟自個兒過不去。
按說您病着,老爺去前院過夜也是應當的,這會兒是為了您,才忍着藥味。
柏節堂里,老太君看在四爺的份上,才沒有開口插一手。
可您一直病下去,老太君早晚會出話的。」
練氏的臉頰消瘦了許多,嘆息道:「老朱,道理我都懂,那些叫人生氣的事體我都不去想了,可我的心就是堵得慌。
我一想起連喻來,我就要掉眼淚,一走兩年多,說沒了就沒了,我的心就跟被刀子凌遲一樣。
連喻在路上了吧?母子連心,他離京越近,我就越明白。
我夜裏做夢,都是那孩子在對我哭。
怎麼能不哭呢,他才多大啊?沒娶妻沒生子,就這麼斷了香火……」
朱嬤嬤聽得頭皮都發麻了,趕忙勸練氏把藥喝了,她怕練氏再說下去,冒出來要給穆連喻尋個媳婦的話來,那就真的造孽了。
鄉下地方,是有這樣的習俗和路子。
可這兒是定遠侯府,是聖上和御史們的眼皮底下,萬一練氏起了歪斜心思,這府里可沒人會答應的。
到時候少不得唇齒交鋒,鬧到了最後,還不是練氏病上加病。
好在,練氏一口飲了藥就不再提了,閉着眼睛歇息。
朱嬤嬤退了出來,站在廡廊下吹風,還是覺得不夠痛快,便讓珠姍守着練氏,自個兒出了風毓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