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騰屹立在中軍大旗之下,花白的鬍子之上已是結滿了冰碴,寒風呼嘯,大旗呼啦啦作響,風將雪花吹得滿天亂竄,眼前有些迷迷茫茫的。
這是他今天第三次向靈川郡發動攻擊了。
「擂鼓,擂鼓。第一個登城者,軍官連升三級,士兵賞銀千兩!」他嘶聲吼叫道。
一輛輛攻城車在士兵的推動下,在雪地之上碾出深深的轍印,在城上呼嘯的投石機的攻擊之下,艱難地靠近城牆。攻城車上的士兵,拼命地拉動着弓弦,將羽箭投送到城上,弩車每隔一會兒就會發出嗡的一聲響,將粗如兒臂的弩箭射出去。
「舉盾!」有軍官厲聲喝道。前方天空,又一排黑壓壓的石彈鋪面而來,士兵們舉起盾牌,護住身體。
在石彈的攻擊之下,這種防護也只能聊勝於無,真讓石彈砸到身上,盾牌又如何能保護自己?照樣是筋斷骨折。砸垮了攻城車,跌下去不死也殘。攻城車高達二十米,經城牆還要高上那麼一點點。
隨着轟隆隆的聲響,士兵的慘叫聲,攻城車垮塌的聲音響成一片。
一次次的攻擊之中,終於有數車僥倖生存下來的攻城車靠近了城牆,隨着咣當一聲響,攻城車上士兵們嗥叫着一手執盾,一手執刀,從攻城車上跳上了城牆。
下頭迎接他們的是明晃晃的長矛,明知跳下去是死路一條,可現在,根本容不得任何人有絲毫的猶豫。
士兵們縮在盾牌之後,整個人蜷縮在一起,像是一個彈丸一般將自己砸下去,在盾牌感受到阻力的同時,竭盡全力將自己手裏的刀砍出去。
在這些人跳下去的同時,攻城車上的弓弩手們也站了起來,早已酸麻的幾乎沒有知覺的臂膀再一次的拉動弓弦,將羽箭射向城下,而與此同時,城上的弓弩手們也在向着他們射出手裏的羽箭。
他們瞄準的是士兵跳下去的地方,而城頭的齊軍卻是瞄着這些弓箭手,當他們為攻城的士兵清理出一塊小小的地盤的時候,他們自己,卻也是被射成了刺蝟。
武騰緊緊地握緊了拳頭,緊張地看着那塊地方,這是今天第一次攻上城頭,在城頭之上打下了一塊小小的地盤。只要能堅守一小會兒,後面的士兵便能自攻城車上源源不絕的投入到那裏,不停地擴大橋頭堡,將整個城防撕開一條口子。
但他馬上就失望了,就是短短的時間之內,攻上城去的士卒便被齊軍淹沒,攻城車被擊毀,又一次進攻以失敗而告終。
武騰失望地垂下了頭顱,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
「郡守,退兵吧,今日已是不益再攻了,我們已經損失了上千人啦,這些可都是我們新寧軍的精銳啊!」車喆勸道。
武騰有些落寞的點點頭,攻擊靈川郡已經是第十天了,但他仍然沒有拿下這座齊人的西北門戶。而攻擊靈川的軍隊,也已經從最初的兩萬人增回到了現在的四萬人,他將所有的新寧軍盡數集中到了這裏。
而作出這個決定的原因,自然是因為楚國東部邊軍遭遇到了最大的失敗,現在被齊軍困在了潞州陳縣附近,更重要的是,這裏面包含着大楚的皇帝。
對於攻擊靈川郡城,最初武騰並沒有多大興趣,但現在,他卻必須要將其拿下來,如果能拿下靈川,則可兵進齊國西北部,迫使齊國作出應對,為東部邊軍創造一絲生機。但十天的拼死攻擊,死傷超過了五千人,他卻依然沒有拿下這座齊國的西部重鎮。
他能感受得到,靈川郡的防守力量在他這十餘天的攻擊之中也已經損失不小,似乎也已力不從心,這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升騰起希望,但最終落下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對方是已經力不從心,但自己卻又何嘗不是強弩之末呢!
靈川的齊軍正規軍力量已經剩不下多少了,在安居,樂業兩縣,他們的主力被明軍霹靂營幾乎全殲,據武騰所知道的情況,現在的郡城之內的齊軍主力只有五千人的一支正規軍,其它的,都是各地來的郡兵或者青壯,兵力最多不會超過兩萬人。
而更讓武騰有些灰心的是,天公並不作美,雪,越下越大,風愈來愈冷,滴水成冰的天氣,已經讓他的士卒們成足了苦頭,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每過一天,他拿下靈川郡的希望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