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中,天字房與地字房無任何差別,小兄弟若是喜歡,此間天字房讓與你,我住地字房又何妨?」
子玉聽着面上一肅,喃喃重複道:「縱有廣廈千間,夜眠不過三尺之地,有理,有理。」
恰此時,他那位名為子敬的同伴跟進來,聽得這番,臉上若有所思。
子玉稍後回過神來,隨即正色道:「能說出這番話,先生不止一位武士這般簡單,至於換房一事,我聽我父親說,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卻不知先生何求於我。」
聽着子玉話語出口,那位叫子敬的年輕人差點要捂住自己的臉。
不為其他,純粹是丟人,人家只是客氣一說,你就當真了,並且真準備換……
唉,他直搖腦袋,老師那樣的人,怎會養出此等之兒,反差未免太大。
「哈!哈!哈!哈!」
王越大笑了起來,倒不是嘲笑,而是開懷,這段時日,他深陷險境,心頭時常壓抑,才脫出牢籠,正待好好休養調理,以免時日一長,陰魔滋生,卻不妨今日三兩下便已化開。
「我所求者,是小兄弟一番高論,與對時勢種種見解,此地僅我等三人,也無其他外人,小兄弟但可放言,我則洗耳恭聽何如?」
王越這番話,卻是對那子敬所言。
子敬看了看同伴,此時正興奮的緊,顯然攔不住,二來也見王越似乎也無有惡意,當下只能允了。
於是就關起門來,各自落座。
接下來,就是王越主動請教,起初只談及渚氏一事,而後,他又循循善誘,又引得少年往大了說,各地大夫事,國家事,乃至天下事。
他一副傾聽加我認可你的架勢,只引得這個看似張揚,實際上內里缺乏認同的少年,胸中但有所知,無不倒豆子般的往外說,說的無比興奮痛快。
王越聽的也是痛快,收穫遠比之前打算計劃收穫的還要多。
這個少年,能有諸多認知與見解,顯然非是自己得來,而是受到了相關教育,是自長輩那裏聽來,很多都是平常人、甚至武士、乃至大夫都不知道的東西。
通過少年之口,短短半個時辰,王越就知道了當今天下是大成王朝,而後又大概了解了部分大成王朝的歷史,天下諸侯爭霸之往事,以及當今一些時事。
這時,忽然門被敲響了。
「客人,你要的熱水準備好了。」
「好,送進來吧。」
大門一開,幾個小廝,各自提着桶熱水,進得門來,往衛生間中大浴桶里倒。
「客人,水熱正好,您請慢用,沐浴完後,只管通知就可,再晚些時候,我家主人就過來了。」
小廝躬身出去,子敬、子玉二人看他這架勢,此時話語也早停。
王越看了看浴桶,又看了看兩人,忽的深吸了一口氣,暗中提聚轉化氣力,精妙控制着陡然一放,釋放出一股持續的無形震力,嗡嗡震動全身以及衣服。
他這嗡嗡一震只震的身上死皮、泥垢,衣服上泥灰之類,盡數脫落,卻是一副現代電影中功夫高手出手帶塵的效果,而後,他雙手一圈,帶起一股無形之力,攪盪着將塵土匯集成團,捏在掌中,竟捏出了個球來,隨手被他擲往窗外。
再回過頭去看兩人,只見兩人已然目瞪口呆。
「叫兩位朋友見笑了,最近大半個月,我都在山裏度過,身上泥垢塵土有些多,見笑見笑。」
「不過這下,我也有更多時間聆聽子玉小兄弟的高論。」
好半天,子敬才醒過神來,感嘆道:「老師總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向來只知,武士之氣力乃為增力殺人,卻不想還有此等妙用,先生對氣力控制之精妙,也是天下罕見啊。」
「真是太厲害了。」子玉走近身來,驚訝的看着王越,上下打量:「塵垢盡清,比沐浴還乾淨,這等武技,若是我學了,豈不是再也不用沐浴了,師兄們若是看到,定然會羨慕死。」
「可惜你學不了。」子敬毫不客氣的潑涼水:「咱們農家修行的術力,與武士修行的氣力有本質不同。」
「哦。」他無力的耷拉下腦袋,但很快興奮起來:「我們繼續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