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夜()張寶同 2018.6.11
於是,他去了她家,送去了求婚禮品。她家住在郊外的鄉下,有一個小院,除過父母,還有兩個哥哥,屬於歌樂才藝之家。而張家則是城裏的大戶,住着深宅大院,不光城裏有商鋪,鄉下還有大片的土地。兩家父母對這樁郎才女貌的婚姻甚為滿意。因張若虛的假期不長,還要趕往外地任職,此次一走,還不知何時再回,所以,兩家人匆匆地為他們辦理了婚事。
婚後,她總是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好讓他喜歡和愛憐。其實她本身就年輕貌美,再精心地梳妝打扮,更是清新可愛。所以,他覺得不管怎樣去愛都愛她不夠。可是,他們的蜜月只有十多天。那些天裏,他們兩人天天呆在一起,一起彈琴唱歌,一起寫詩作賦,一起踏青賞花,一起走親訪友。十多天裏,他們幾乎一刻都未曾分離。當他就要離開時,她整天抱着他不放,哭着求着不讓他離開。可是,公務在身,他必須要赴官上任。男人總得要以仕途榮耀為重。這是他們光宗耀祖,追求功名的途徑。如果一個男人功名利祿一事無成,那他就是天天呆在婦人面前,也會感到臉上無光,信心不足,甚至還會讓婦人瞧不起看不上。
那天,他乘船從瓜州小鎮離開了揚州,金鳳站在江岸的青楓林邊前來送行,未等他離開,就已哭成了淚人,讓他幾次咬牙,才將她推開,上到了船上。當小船開到了江中很遠的地方,還能看到她站在林邊朝着他灑淚揮別。
離開婦人之後,他日夜思念,書信不斷。直到來年的春上,他才又回到了家裏,與金鳳和家人團聚。可是,半月之後,他又離開了,一別又是兩三年。多少年來,他們就是這樣聚少離多,常年不見。而他們相隔千里,相見一次則要乘船坐車十餘天,見了面才十來天,又要匆匆離去。每一次相見都要抱頭痛哭,每一次分手就是生死別離。二十年來,他們總共才只見過十二三次。如今,他已是年老體衰,一連十多天的車舟勞頓讓他苦不堪言,所以,再每次回家,就讓他是喜是憂。
父母老了,已年近七旬。金鳳也老了。她不再是那位十七歲的小婦人了,而是三十七歲的中年女子。她的秀色早已逝去,可是,她的戀情和愛意還是那樣地執著和深厚。每當她偎依在他的懷中,還像十七歲小婦人那樣楚楚動人,讓他憐愛有加,唏噓不已。她的青春妙齡全部丟失在他追求功名的路途中,可是,現在他依然是功不成名不就,多少年來還是這八品的官職,這讓他深感愧疚,對她虧欠太多。他很想用餘生來為她補償,讓她年輕,讓她快樂,可是,他卻不能,只能一悔再悔,一再地遺憾。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青楓瑟瑟,白雲悠悠,一種相思,兩地離愁,憂傷感懷,淚水橫流。寫完三個四句即四韻,詩人停下筆來,仰天長吁之後,挽起衣襟擦淚,然後依着酒樓的欄杆,久久地凝望着漸漸遠去的明月。
中國古代樂府是漢代封建王朝建立的管理音樂的一個宮廷官署。樂府最初始於秦代,到漢時沿用了秦時的名稱。公元前112年,漢王朝在漢武帝時正式設立樂府,其任務是收集編纂各地民間音樂、整理改編與創作音樂、進行演唱及演奏等。到了唐代,詩人作樂府詩,沿用一種沒有嚴格格律的五言或七言古體詩的詩歌體裁,或以樂府舊題述寫時事,抒發情感,或是自製新題反映現實生活。而張若虛使用的則是陳隋樂府舊題,運用富有生活氣息的清麗之筆,以月為主體,以江為背景,描繪着一幅幽美邈遠、惝恍迷離的春江月夜圖。傾述着遊子思婦真摯動人的離情別緒及富有哲理意味的人生感慨,創造出了一個深沉、寥廓、寧靜的詩情意境。
琴音輕推慢陳,如傾瀉一地的月光,緩緩地照在他的心間,勾起他無邊的回憶和聯想。記得一年春日的清晨,太陽剛好照在婦人的窗前。婦人正在窗口的梳妝枱前,對着銀鏡梳妝粉飾。她輕妝淡抹,細心地打理着每一個睫毛和每一根髮絲。他知道女為悅已者容,她是在為他梳妝打扮。可他卻在想無論她如何地精心和細緻,都無法再讓自己回到那個妙年色麗的過去。婦人無法與男人相比,男人可在失去的
第836章.春江花月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