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人……」
&我去看看她,我是她的前夫……」
&生……先生……」
司弦只覺得燈光有些晃眼,整個身子像是被千斤重的石頭死死壓着,壓得透不過氣來,絲絲麻麻的陣痛感,她的眼皮無力地耷拉着,手指攥着手下的布料,恍惚間有隻柔軟的手握住她,眩暈抬不起眼皮,手心很溫暖,那個人的手就是這般的溫暖,那個人喜歡將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剛畢業那一年,冬天很冷,那個人每次都把手貼在她凍得通紅的臉頰上,「冷不冷?」
不冷。
甜蜜的回憶到現在就像是一個火辣辣的耳光。
資鈞甯說寶寶水下順產,對發育好。如果她在,寶寶一定是被疼到大的。司弦好想資鈞甯也在這裏,也能在這裏陪着她,陪着她等待一個新生命,陪她等着她們的孩子出世,等這個孩子會走路,會咿咿呀呀地叫她們媽媽,會考一個一百分,會撒嬌,會談戀愛,有這麼多的事情,司弦多麼希望能和資鈞甯一起分享。可是,好像都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
都來不及了。
在夢中她又夢到了資鈞甯,資鈞甯穿着校服的樣子很青澀,長發飄飄地站在講台上做自我介紹,資鈞甯是高二下學期從北京轉到她們學校的。
大家好哦,我叫資鈞甯。雷天萬鈞的鈞,甯是古字,有點難寫誒,意思和寧靜的寧一樣。我喜歡鄧麗君,她的歌我都會唱。我的學習有點不太好,很多不懂地方希望同學們可以多多幫助我,謝謝。
你好啊,我是資鈞甯,我就知道我們回家順路的。
我知道你的名字,司弦,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那時候的衣服剪裁得很大,更何況司弦還穿着她爸的衣服,風吹過來鼓鼓的,她象徵性和資鈞甯打完招呼便別過頭去,比起同學們的好奇心,她對這個從北京來的轉校生並沒有什麼興趣。那時候,她已經搬回自己家的土房子,為吃飯發愁,雖然鄰居會招呼她吃飯,但她還是為此感到羞恥的,從來都不肯多吃。正是發育的時候,功課又緊,常常餓得頭昏眼花。
寒假在鎮子上打了點零工,並沒有賺什麼錢,這年頭大家都沒有什麼錢。讀書有什麼用,還不如下海,三叔已經下海了,雖然沒有什麼聯繫,但看在自己是親屬的份上應該能吃上一口飯。那時候司弦要盤算的東西很多。
&了?」
司弦疲憊地抬起手指,想拿下氧氣罩,聲音極其虛弱,老張的眼睛有些紅腫,他打斷司弦要說出口的話,幫她理了理被子,「再睡會。」
&孩子……」
&好好養身體,孩子……孩子在恆溫箱裏。」
「……嗯……孩子沒……沒事……就好……」司弦斷斷續續地說着,然後又沉沉地睡了過去。老張又坐了會,揉了揉眉心走了出去,女友站在走廊上咬手指,看見推門出來的老張迎了上去,「人醒了沒?」
&了一會兒,現在睡了。」
&子沒了……你現在再去申訴,能不能拿點財產回來……」
&話!」老張看上去動氣了,「錢沒有了可以再賺,何必把人趕盡殺絕。孩子我也是有一份的,你別說了。」
&啊好啊,你現在是沖我撒氣了!我還是為了你為了我們將來的孩子好?你現在都這把年紀了,還能賺得上什麼錢?」
&去!」
&還惦記那個女人,幹嘛要離婚?你們復婚啊復婚啊!」
老張氣急,揚起來的手又放了下來,直接坐在一邊,不去理這個女人。
&張……」女友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過火了,推了推老張的肩膀,委屈地說着,「我知道你難過,孩子沒了,你比誰都難過。」
老張沉吟了片刻,嘆了一口氣,「鈞甯去了,司弦把希望都寄托在這個孩子身上。現在孩子又沒了…>
&張,你別怪我說話不留情。」女友開口說着,「那次我去找她,還真以為我想錯了,她和那個女人沒有什麼。真狠心,對陪了這麼多年的女人。你別瞪我,我不說了不說了行了吧?」
&人的事,你不懂,也別去猜。」老張看了看病房,「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