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接到穆余電話的時候,他本人正在華京證券交易所三樓的vip包房,按照裴清爵的指示進行第一次「實戰演練」。
裴清爵交代給他的任務聽起來很簡單——從浩瀚如海的股票中每天挑選二十隻,並儘量確保自己能在最低的時候買入,最高的時候賣出,同時要保證不論盈虧如何,每次入手出手的時候都必須毫無保留。換句話說,贏就贏個徹底,輸也輸個徹底。考慮到種種因素,第一次的「實戰演練」為期一個月。也就是說,陳墨需要在一個月內購買六百隻股票,並且儘量保證自己的決策沒有失誤。
&是這有什麼意義呢?所有人都知道炒短線既耗費精力又不賺錢?」雖然對金融方面沒有什麼研究,但自家大哥好歹被譽為金融界的商業鬼才,陳墨即便是耳濡目染,也知道裴清爵交給他的任務有多不靠譜。
&忘了我們當初的約定,不要提問,不許質疑,聽話照做就可以了。」裴清爵隨口敷衍了一句,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看在你這些日子還算努力沒偷懶的份兒上,破例為你解釋一次。這麼做並非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考驗你的眼力、分析能力、判斷能力以及心理素質。」
裴清爵盯着陳墨的眼睛,緩緩說道:「金融行業跟別的傳統行業不太一樣,相對而言,它有着更大的隨機性。競爭還是合作,忠誠還是背叛,不到塵埃落定的那一刻,你永遠都看不清楚。大莊家有可能一着不慎滿盤皆輸,散戶也很有可能毫無防備的贏個大滿貫。一夜暴富或者一夜間傾家蕩產的例子更是屢見不鮮。你不能保證自己會一直贏下去,但你可以保證自己在全盤皆輸以後,還有翻盤重來的心理素質和能力。就從炒短線開始吧,不管是盈還是虧,當你習慣了就會發現這些東西其實也不過是一堆數字。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有做到那種程度,你才是一個合格的操盤者。」
陳墨留意到裴清爵在說話時的神情口吻,莫名就覺得這是個有故事的男人。
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房間內的安靜,陳墨從兜里掏出手機,發現電話是穆總打來的。陳墨下意識的挑了挑眉,衝着裴清爵指了指手機,裴清爵做了個「你隨意」的動作,陳墨報以一笑,然後打開房門在走廊上接了電話。
電話里穆余詢問陳墨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晚飯——為了答謝陳墨那晚請他喝粥。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穆總還特別強調自己按照陳墨的口味挑了一家川菜館。
&說他們家的水煮魚做的非常不錯。你愛吃麻辣燙,一定也愛吃水煮魚。」
&不是胃不好嗎?怎麼可以吃川菜?」陳墨挑眉反問。
電話里穆余沉默了一下,開口說道:「也有不辣的。」
陳墨想了想,開口說道:「我們公司對面有一家食為天,他家的菜味道也不錯。要不換我請你吧,正好有件事情要謝謝你。」
穆余聽到陳墨的話,稍稍有些意外。不過在陳墨的堅持下,還是答應了下來,然後問道:「你現在在哪兒,我開車去接你。」
陳墨回了華京證券交易所的位置,電話那頭穆余微微垂了垂眼眸,開口說道:「那我們還真有緣分,我恰好也在附近。」
十分鐘後,穆余開車到了華京證券交易所的門口。正好看到陳墨和一個長相俊秀的年輕人站在馬路上道別。
華京的冬天很冷,西北風夾雜着殘雪呼呼刮過。街上的行人都恨不得全副武裝把自己包成一個熊,陳墨卻仗着自己年輕火力旺,只在灰色的圓領針織毛衣外面穿了一件迷彩色的羽絨服,敞着懷兒,連圍巾也沒系。就這麼站在周圍來來往往的粘豆包中,異常矚目。
穆余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隨手拿起自己的深灰色羊絨圍巾下了車,走到陳墨面前,開口說道:「天冷,把衣服穿好。」
那眉頭皺的,如果兩個人不是站在街上,陳墨甚至有種他會把圍巾直接圍到自己脖子上的錯覺。
真的好像自家那個看上去冷淡漠然,實際上總是洛里囉嗦碎碎念個沒完的大哥。
陳墨下意識的勾了勾嘴角,就看到把圍巾硬生生塞進自己手裏的穆余突然轉過頭向裴清爵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裴清爵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直接說道:「搭訕手法太老套,我可以保證我們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