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和親之事

漆的瞳仁盯着桌上一副紋路奇異的畫像。「線條造型很奇怪。」

    書衡笑了笑,「你猜這畫像上的女子在做什麼?」

    &碗,帶蓋執壺,小風爐。是茶藝畫吧。」

    &兒真聰明。」書衡淺淺的親他額頭。

    書御一開始並不習慣書衡這種親昵的舉動,總是紅着臉要躲,但後來很快的接受並喜歡上了這種親狎。書衡是個感情外放的人,從來都不吝嗇於表達。所以對比不肯讓自己埋沒於內宅,總是忙得見不着人的袁夫人和過於高冷不好靠近的父親,書御很快喜歡了這個姐姐,總是跟她膩在一起。經常一大早就跑過來,讀寫也好,玩樂也罷,都留在清風小院。書衡作為年長多歲的姐姐,自然而然的把陪伴幼弟當成了義務,毫無不耐,順便改掉了自己睡懶覺的毛病。

    &這人,高髻,寬領子中袖褙子,這是古宋現存的磚刻茶藝畫,我這個是拓本。線條奇怪才正常,因為它原本就不是畫紋,是刻紋。這雕刻描述的是烹茶待客的場景。瞧,這女子是在擦拭茶具。」

    書御看看畫像,又看看手裏的杯子:「那個時候的人們喝什麼茶?也喝茉莉香片嗎?她那茶壺也跟我們的不一樣,父親那隻紫砂長春壺很精緻,摸起來如花瓣般細膩。」

    &爹那茶壺是陛下聽他誇了一句就隨手賜的,御用貢品,一般人家哪裏會有。」書衡摸着下巴:「那時候的人們大約也喝香片,團茶,碧螺春龍井老君眉也都有了。攜來天上小團月,來試人間第二泉嘛。」

    御哥兒恍然而笑:「原來是這樣啊,他寫的是喝茶,我早先聽說還以為他寫得是月亮倒映在泉水裏頭呢。」

    書衡也笑了,「理解錯了也不奇怪。蘇大鬍子慣愛玩這文字遊戲。他就是說茶團茶餅圓圓的,像天上的月亮一樣,第二泉就是惠泉。說個故事給你聽,就說這喝茶吧。某年某月某日,司馬問蘇軾,茶白墨黑,茶輕墨重,茶新墨陳,兩者截然相反,蘇公何以同時愛此兩物也?你猜他怎麼說?」


    御哥兒有些詫異:「司馬寫《通鑑》的那個嗎?他也會說這麼不通的話,五色五味五音存在於世分屬萬類,物性之不通與人心之成悅是本無干係,表面上看這個問題很有意思,但其實是兩碼事嘛。蘇子瞻如何回答呢?」

    這小子果然機靈。人的辨識能力是很重要的東西,若被別人的思路引着走,陷入他人的步驟,落進邏輯怪圈就非常可怕了。書衡笑道:「蘇公回答因為兩者都有香啊,墨香茶香皆是香如何不能兼愛?」

    「-----果然文字遊戲。」

    &原本就不是為着講道理,不過文人幽默玩笑罷了。」

    窗外花影錯落,樑上鸚鵡學舌,姐弟兩人相對而坐,兩張略有相似卻一樣可人的面龐挨得極近。旁邊大理石海棠花式刻福刻壽大條案上,放着一隻青雲色流山紋金錯絲敞口瓶,瓶中雙色鮮花開的融融恰恰,為了不引來小蟲,屋角地上卻又放着兩隻吊柄勾練圓肚雲鳥紋鶴立香爐,清雅古樸的香氣裊裊而散。

    這原本可以畫成一副很美的仕女圖。前提是袁書衡沒有把自己的頭髮束到頭頂扎個馬尾,箍個發圈,搞得自己像個小子。

    她剛賞了一杯趣茶與書御,便有小丫頭來報,貴客來了。拆開帖子一看,卻是劉妍,還有和蕊郡主。

    &麻煩。」書衡嘟了嘟嘴。書御便道:「姐姐不喜歡,那不見便是,反正還在告病呢。」

    書衡摸摸他腮幫笑道:「非也非也,以後進了□□那與皇親打交道是少不了的。不給面子不行。這兩個人我還應付的來。麻煩的是換衣服。」

    換上藕荷色繡蝴蝶戲花家常小襖,系上雪青色灑金小葉鎖邊裙,頭上挽個彎月髻,略戴兩股白玉金絞絲嵌碧璽釵,兩隻銀絲長吊水珠墜子懸在耳邊。書衡整理妥當,便滿面春風的沏茶讓客。

    劉妍的笑容依舊溫和而端莊,她親手提了一個扎着緞花的桂枝竹籃子,見到書衡便雙手捧了過去:「聽說縣主近幾日身體欠安,我特意做了些定心糕過來,縣主嘗嘗,這可比不比得上貴府的手藝。」

    書衡才剛用過點心,不願吃糕,只笑嘻嘻的接過籃子,命蜜桔收了下去:「有這份好意在,我心裏如何不定?」對方把禮數做到十足,書衡自然也給面子,蜜糖捧茶盤過來,她親手捧了只五彩泥金小蓋鍾



127.和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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