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別再叫什么小姑了,曲寬已經不是老爺的繼子,你與我吏部尚書府就只剩下一般的親戚關係。」粟夫人冷聲道,「送你母子仨回去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任氏不敢多說什麼,她本來就怕粟夫人,更何況現在兩人的關係疏遠了,就更沒立場多說什麼。粟夫人不想再看見任氏,讓王之利趕緊把這三人送去搭船,早走早好。
臨行前,曲清幽還是給了任氏三百兩銀子,讓她以後的生活也能有些着落,任氏推拒不要,說是這些年她也有些存款,但曲清幽還是塞給了她,「就當是給旭哥兒將來讀書用的,你就好好栽培這孩子,孩子有出息了你後半生也能有個依靠。」
曲清幽摸摸曲旭的頭,看着孩子那雙大眼睛裏依然純靜,他還小,不明白生活即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嘆息一聲,曲寬的罪孽還是要由孩子來承受,將來他長大了知道有一個這樣的父親,該當何想?
任氏又痛哭着道謝,抱着小女兒牽着大兒子在王之利的催促下就這樣黯然離去,回頭再望一下這高大的府邸,記得當年曲寬領着他們來的時候,她那個心情是多麼的興奮,一想到自己居然成了有錢人家的奶奶,做夢都能笑醒,誰知真的只是一場夢,夢醒之後卻又是何等的淒涼。
曲清幽站在大門口看着任氏母子三人逐漸走遠,心裏免不了唏噓一番,剛要轉身步入府中,卻見丈夫的馬車駛近。
羅昊跳下馬車,抱着她坐上馬車,「帶你去見一個人。」回頭吩咐周嬤嬤等人先回去。
曲清幽心裏「咯噔」一下,他找到鍾嬤嬤了,一想到這她就想到桃紅,心裏免不了有幾分煩躁。
羅昊安撫着她的情緒道:「清幽,別想太多,萬事有我擔着。」桃紅懷的若真是他的孩子,他也不會留。
曲清幽怔了一下,看着丈夫那絕決的表情,他真的為了她什麼也願意做?「我何德何能讓你如此做?」
「因為我想讓你高興。」羅昊看着她的樣子,知道她已經知曉了他的想法,「再說,我說過只有你生的孩子才是我的親骨肉。」
「閎宇。」曲清幽一頭扎進丈夫的懷中,雙手緊緊地環住他的腰,他可知道若他這樣做就會得罪了穆老夫人、羅闕、唐夫人,畢竟古代人是十分重視子嗣,庶出是比不上嫡出,但多子多福的想法卻是根深蒂固,「你別亂來,我們再想想。」
羅昊親了親她的額頭道:「當然,若真這麼做,也會牽連到你,放心吧。」望了望窗外的景致,「所以我們才要去挖掘真相。」
這是一片低矮的房屋,光線都是暗暗的,周圍有一些穿着髒兮兮的孩子在玩耍,一看到他們是那種富貴人家都躲了起來,在髒髒的泥牆後面偷瞧,鍾嬤嬤離開後就一直住在這種地方?馬車進不來,曲清幽被丈夫拉着小心地走在骯髒地黃泥地上。
屋外守着的人一看到羅昊來到,恭敬地行了禮,羅昊帶着妻子進了小屋,培煙趕緊掀開破爛且骯髒的門帘,鍾嬤嬤正一臉惶恐地坐在泥炕上,屋子裏多餘的家具也沒有,只有一張破炕桌及桌上的一個破爛的碗裏有着半碗米粥。
鍾嬤嬤見有人進來,用手擋了擋光線,定睛一看居然是羅昊,忙驚喜地道:「二爺,二爺,真的是你嗎?」剛奔進了兩步,一看到曲清幽,忙又止住,「二奶奶是來看老奴過得有多慘嗎?」語氣黯淡了下來。
曲清幽打量了一下鍾嬤嬤,原本半花白的頭髮已經全白了,身上的衣服又髒又亂,腳上踏着一雙草鞋,秋天的寒涼讓腳指都凍得發紅了,皺着眉頭道:「鍾嬤嬤,我不是還給了50兩銀子給你嗎?50兩是不多,但也不至於讓你過得這麼寒酸?」再說當初鍾嬤嬤私放高利貸的銀子除了還給那些苦主之外還結餘了一點,再不濟也不會混成這樣?
羅昊看着鍾嬤嬤那落魄的樣子也是眉頭緊皺。
鍾嬤嬤一想起這些心中還有怨氣,不過她現在學聰明了,二爺寵愛二奶奶,二奶奶高興了二爺就高興,虧她現在才想明白這道理,當初真的是說有多蠢就有多蠢,二奶奶是利害,但根源在哪?不就在二爺身上,沒有二爺在背後的支持,二奶奶也不會拿她開刀,「老奴的兩個兒子兒媳都不是東西,他們見老奴身上沒油水了,把京里的宅子賣了並拿着老奴身上的銀子遠走了,把老奴一個人撇在這破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