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雲示意花雷背起萬氏,出了房門,卻把他往大門口拽。
花雷不解:「大妹,咱先把娘送回去,我去請郎中。」
花雲一邊扯着他走,一邊搖頭:「沒錢。」
花雷沒聽明白,大妹手上勁兒真大,自己不由自主的就跟着她手走。
上房的人沒一個跟着出來看的,都穩坐着要吃飯呢。
花雲把萬氏扶下平放到門口土路中間,左右一看,沒人。想了想,拉過花雨指着她昨晚喊話時朝着的那戶人家:「哭,喊,」指指自己的頭,又指指萬氏的:「說。」
「啊?」花雨有些茫然,隨即明白過來,扯着嗓子嚎了聲:「娘,你這是咋了啊?你這被人打死了啊…你要我們怎麼活啊…沒娘的孩子要被人逼死了啊…」
花雲點點頭,小姑娘這嗓子又尖又細,該有人聽見了吧?
可不就有人聽見了,左右兩戶人家的大門都有響動。
花雨再接再厲:「這是不讓人活了啊,昨晚才把我姐砸了一頭血,今早上就給我娘開了瓢,這是要逼死我們大房一家人啊…你們好狠的心吶…」
看熱鬧的人還沒過來,傻眼的萬氏慌了,連忙扯住花雨,讓她別再說:「快回家,娘沒事。事情鬧大了,爹娘沒臉沒關係,你們幾個名聲可就壞了,你哥要娶媳婦,你姐和你都要嫁人呢…」
花雨一聽,嚎的更大聲了:「娘啊,你可千萬別拋下我們不管啊…」
萬氏一急,血流的更快,還要再說。
「閉嘴。」
萬氏眼睛一縮,花雨一停。
花雲尷尬,自己不是大隊長了。儘量放緩語氣:「娘,你先睡會兒。」
萬氏眨眨眼,還真閉了嘴。
花冰趴到她耳朵邊,心疼道:「娘,你睡啊,天天起那麼早,冰兒心疼。」
萬氏眼角一串淚掉下,聽話的閉上眼,心裏泄氣道,反正都聽見了,鬧吧。
這時,左右兩戶人家都圍過來。一個嘴角有大黑痣的婆子,一邊往花家裏頭瞟,一邊滿臉遮掩不住興奮的問:「小花雨,這是咋了?以前你家都是關上門打媳婦,這次怎麼打出來了?被李婆子趕出來了?」
昨晚,花雨就是想讓這婆子聽見吧?聽她開口就知道她和李氏不合。
花雨哭道:「誰知道咋回事?我娘好好給他們一家子做飯,正擺着飯呢,小姑一碗粥就砸了來,我娘就被砸昏過去。這會兒還沒醒呢。」
萬氏緊張的在袖子裏握緊了拳頭,雨兒這樣說,婆婆不得打死她?
婆子眼睛一閃:「喲,是你小姑啊?昨夜裏,我怎麼恍惚聽着你小姑把你姐也砸破了頭?喲,花雲這腦袋,還真的破了喲。怎麼下得去狠手?」
花雲腦袋上纏了幾圈布條,外面滲着一大塊血跡,讓人看着發慌。
花雷不好學小姑娘哭,就紅着眼滿腹委屈道:「昨天,我們合力打了頭受傷的小野豬回來。」說大妹自己打的,指定沒人信:「祖母讓娘收拾了大半天,晚上娘都做了出來。祖母先前讓我們大房自己吃自己,不讓進上房吃飯。我娘把野豬肉全做了,祖母讓都端進上房。大妹求着吃一口,哪知肉到嘴裏,小姑就拿碗摔她…」
又有人加入看熱鬧的人群,聽到這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哎,那野豬我瞧見了。就昨兒,花雷背着花雲,和小花雨小花冰一起拖回來的。這四個孩子運氣好啊,也命大。」說的人不由吞了口口水,一整頭豬啊,這時節糧食都不多了,誰家買肉吃?要不是熟悉花老頭一家為人,他都想去蹭一口。
「是喲。怎麼那麼一大頭野豬,都沒得大房幾個孩子一口哦?」
「切,這還用問嗎?沒聽見是李氏那老婆子發話嗎?這事啊,在花家不新鮮。」
「你說花老頭咋當的家?都是自己的骨血啊。」
「嗤,李氏的事兒唄。」
「哎哎哎,別說啊,人家花家有錢啊。沒聽見嗎?花家閨女一個不順氣摔粥的?要是我家閨女敢這麼作,看我不拿鞋底呼她。」
「就是啊,糧食多金貴啊。我天天做稀的,就等着搶收加力氣呢。」
「人家老花家不在乎啊。花長念不吃飯都能把地給收了,花老頭養的好勞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