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寧到羅慎遠的院子外,發現已經收拾好了箱子放在院子中。羅慎遠的小廝還在幫忙搬東西。
羅慎遠看到她過來了,表情倒是一點都不意外,翻着書問她:「糖炒栗子好吃嗎?」
宜寧坐在他的箱籠上,跟他說話:「三哥,我聽說你們要去拜訪那位老師。今年秋天就是鄉試了,你要準備去考嗎?」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羅慎遠應該就是今年中的舉。
羅慎遠手裏還拿着幾本書,放好了書之後他說,「我還沒有打算好。」
宜寧看着她三哥的背影,心想他可不能錯過這次鄉試。便有些着急地說:「你不能不去啊——」
羅慎遠以為她要說出個什麼大道理,小丫頭卻眉心微皺,一臉義正言辭地說:「這不考科舉,如何升官發財呢。」
羅慎遠定定地看着她,搖頭說:「你這話可別讓其他人聽去了。羅家書香傳世,祖訓有雲,讀書是為了明理齊身的。被父親聽到了會處罰你的。」
宜寧心想她當然知道,她也就是說給羅慎遠聽聽。世上以清潔廉明為己任的官員當然也有。只是大部分還是衝着升官發財去的。而眼前的這位很罕見,他是為了權勢去的。讀書不過是手段,最後要達成的才是目的。宜寧想了想說:「其實三哥總能考上的,什麼時候都一樣,所以還是早些好。」
宜寧說完之後就去翻羅慎遠的書看,脖上戴着的長命鎖垂下來,上頭細小的鈴鐺叮叮的響。
羅慎遠低頭整理東西,聽到悅耳的鈴鐺聲,輕聲道:「你就知道我能考上了?你可知道天下的讀書人,有多少能中舉?」
宜寧笑了笑說:「我就是知道。」
一會兒羅老太太派人來找宜寧回去,說晌午一起在花廳吃飯。
眼看着天氣熱了起來,宜寧還出了汗。回去洗了澡,換了小褂子,穿了件刻絲的淡綠色衫子,雪枝給她重洗梳洗了,才領到花廳去。
程家與陸家是親戚關係,羅家與定北侯傅家又接親了。總之七拐八拐地算起來,羅家和程家也算是沾親帶故。宜寧被領到花廳的時候,羅家的兩位大哥在花廳外商議事情。而自家的幾個姐姐就沒有避諱,和程琅坐在花廳里一起說話。
程琅的性子慣是溫柔風流,從來不會駁女孩兒的面子。幾個姐姐跟他說話說得正投機。
宜寧走到近處,剛好聽到羅宜玉說:「……聽說程琅哥哥昨天送了一串佛珠給七妹,還是請高僧開光了的。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也得一份你送的見面禮?」
程琅笑着說:「宜玉妹妹想要什麼,直接和我說就是了。但凡能拿出來,必定送給妹妹。」
宜寧聽到這裏,突然拉住了雪枝的手,讓她遠遠地站着不要過去。
雪枝有點疑惑地看着她們小小的七小姐。宜寧搖了搖頭,輕聲說:「傷及池魚,不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