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留情的從容,是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裏的。
因為,他覺得羅慎遠還不配。
羅慎遠聽了,驀的一笑:「真是不巧了,陸大人要是說要我同僚的手腳,甚至是我父親的性命,我說不定都會考慮一二。只是羅某的妻子,卻絕無外讓的打算。」
「實則羅某也沒有與大人合作的打算。與陸大人合作,非要跟陸大人有過硬關係,陸大人才不會棄子。羅某的妻子還在家中等候,今日先告辭了。」
說罷拱手就離開,門外已經有人撐好了傘等他。
「那羅大人可要小心了,朝堂上的事瞬息萬變,可說不準的。」陸嘉學道。
羅慎遠只是背影一僵。陸嘉學這是想威脅他……他仍然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陸嘉學沒料到羅慎遠會拒絕,他沒想到這樣個政客還有點感情。
大雨傾盆如注,看着門外的暴雨,陸嘉學把那種隱隱的瘋狂又壓了下去。這麼多年了,無人與他立黃昏,無人問他粥可溫。這麼多年的浴血獨行,如今終於抓住了她的一點尾巴。所以他絕不會放手。
既然如此,他索性也毫無顧忌了,直接搶人吧。
*
暴雨讓羅宜寧也很擔憂,加之羅慎遠的確還沒有回來。
臨窗大炕上擺着楠哥兒的玩具,七巧板,老虎枕頭,套娃。他撅着小屁股,把七巧板推來推去的玩,一會兒又親熱地回來粘宜寧,像長在她身上一樣,藕臂一樣的小手圈着她的脖頸,不停地叫姐姐。
林海如服了自己兒子了,這還怎麼都糾正不過來了。不由擰着他的小鼻子說:「叫你三哥聽到了,肯定要打你屁股。」
楠哥兒被母親弄得愣愣的,林海如就噗嗤笑,覺得自己的兒子真好玩。
郭姨娘帶着羅軒遠過來給林海如請安,這事宜寧第一次看到羅軒遠,他現在都跟着羅成章讀書。
他已經十歲大了,有了點少年的樣子。與宜寧陌生了不少,對林海如淡淡的,倒是對郭姨娘很好。郭姨娘吃桂圓乾,他就幫着剝。
喬姨娘和原來一樣,時常生病腿疼的不來請安。聽說兒子今日回來,病也好了,腿腳也利索了。急忙忙地讓羅宜憐扶着過來給林海如請安,就是想看看兒子長多高多大了。
羅軒遠卻和她們更陌生,對他來說,喬姨娘就是過年的時候總要給他送兩件冬衣的,家裏的一個姨娘。跟他來往的家裏的公子,沒有一個是在生母姨娘的名下長大的。他要是跟別人說自己有個生母姨娘,自己都抹不開面子。
喬姨娘看到他對郭姨娘好,魂不守舍的失落。
「還是你的法子好。」喬姨娘走了林海如就跟宜寧說,「這些年沒得作妖了,兒子也不怎麼認她。」
宜寧卻向林海如告辭,羅慎遠沒有回來,她總是心不在焉的。
她親自撐了傘,準備去影壁等他。
結果走到半路就和他遇到了,羅慎遠看到她就皺眉:「簡直胡鬧——外面多大的雨!」她到外面來幹什麼!
他拿過她的傘為她撐起來,簇擁着她到了廡廊里。等進了屋子,宜寧才發現他的後背和側肩全都濕了。羅慎遠去淨房裏換衣裳,等出來之後看到她盤坐在桌邊研究棋局。
宜寧看到他只穿着單衣。
早上的情景還歷歷在目,看到結實的胸膛,她就避開了視線問:「三哥,你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羅慎遠在她對面坐下來:「剛到工部上任沒多久,事情很多。」
他拿了枚白玉棋子,也沒怎麼思索就放下了,輕而易舉地破了宜寧的困局。問她:「在想這個?」
宜寧搖了搖頭。她抬起臉,隔扇外是大雨傾盆。天色已經全然昏黑了下來,屋內點的燭火映在他身上,把他高大的影子投到她面前。好像他擋在自己面前一樣,風雨都是阻隔在外的。沉默無聲,卻很安穩。
「我叫丫頭給你留了晚飯。你總不回來,大家都餓了就先吃了。」宜寧讓丫頭把飯菜端上來。
羅慎遠卻搖頭,頓了頓他問:「宜寧,昨日你在祥雲酒樓,是不是遇到陸嘉學了?」
宜寧收棋盤的動作一僵。
「他對你做了什麼,你要跳樓而逃?他是你義父,可是做了什麼違背人倫的事?」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