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山寨一直是半民半匪,附近官府對這山民控制力不足,因此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讓史鶴當了保長。人有親疏遠近,史鶴這位山寨之主,少不得也在安排人手時,也有親疏之別。
此次徐州之行,雖然要冒點險,可能與官府有衝突,但按照那盧進義的說法,事後能得到天大的好處,雪糖、水泥,甚至那自行車,無論得到哪一樣,都是一場潑天的富貴。因此,史鶴派出去的,都是他的親信。
如同盧進義一樣,這些年來,史鶴也特意結交四方「英豪」,收容各處亡命,在帶出百餘人後,他寨中還留下了兩百多寨丁。
說是寨丁,其實就是些山民,平日裏耕作打獵樵伐捕魚,只是戰時才會集中起來。
不過為了防備官兵偷襲,這些山民還要兼顧眼線、探子的作用。
駱樁便是其中之一,他背着一捆柴,腰裏還別着斧頭、弓箭,正貼着濼旁山道走着,卻見兩艘不起眼的小船緩緩劃了過來。
「少爺,這邊,這邊有人!」船上有人望見駱樁,大聲叫道。
駱樁放下背上的柴,一手執弓,一手抓着斧頭:「你們是什麼人,來此做甚?」
「我家公子遊歷四方,聽聞梁山濼中有觀音堂,堂內有一口古鐘與東平府內大鐘乃是同根而生,只要敲此鍾,東平府中的大鐘也會響,故此特來游賞,這位大哥可知觀音堂在何處?」
駱樁聽得這話,又看到兩艘船上儘是僮僕小廝,連個大人都沒有,他放鬆了警惕:「觀音堂不在此處,在濼中島上!」
船上眾人愕然,相互看了看,方才說話者湊到一個少年面前道:「少爺,這當如何是好?」
「無妨,無妨,當年蘇子由來此,曾寫『更須月出波光淨,臥聽漁家盪槳歌』,我今日來此,沒有見到觀音堂中的古鐘,能見此地風景,也是不錯,或者我詩興大發,亦留詩一首,供後人賞玩助興!」那少年從船上站起身來,徐徐說道。
駱樁看了這少年一眼,只覺眼前一亮:好個風流少年郎!
這少年身上着絲綢長裳,頭戴文士巾,手執摺扇,腰間懸着一柄裝飾用的劍,唇紅齒白,雙眸如星,一看就知是富貴人家出身的讀書種子。
少年輕輕揮了一下手中的扇,拱手向駱樁道:「樵者請了。」
他文縐縐說話,讓駱樁極是不適:「小員外有何吩咐?」
「不知這附近,可有什麼風光出色之所可供學生賞玩否?」那少年問道。
「山野荒林,哪裏有什麼風光出色之所!」駱樁哼了一聲。
「湖光山色,如詩如畫,怎麼會沒有出色之所……」那少年有些不解。
旁邊一個看起來甚是懂事的少年立刻站了起來:「公子,且讓小人來與這位樵叔說說。」
他一邊說,船一邊靠了岸,駱樁又後退了兩步,然後就看到那出來交涉的少年跳上岸上,笑嘻嘻地拿出兩陌錢來。
「樵叔,些許微禮,且去買酒喝喝。」
駱樁本來不要的,但聽得酒字,忍不住喉里咕嚕了一聲。
而且是兩陌錢,即一陌是七十五文,這也有一百五十文呢。
「小哥兒有何吩咐?」
「樵叔既然在這左近砍柴,想來哪兒有奇峰異石流泉飛瀑,樵叔都是很清楚的了,還請樵叔帶我家公子前去遊玩一番,事後還有謝禮。」
駱樁又瞄了那英俊少年一眼,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念頭來。
這廝帶着二三十個僮僕,必是大家之子,若是劫了來,哪怕只是讓其家送贖金,也是一大筆錢財!
反正聽傳消息的兄弟說,寨主在徐州做了好大的事業,也不差這一樁兩樁會惹禍事的。
想到這,駱樁眯着眼睛笑了起來:「好,好,這位小先生既然要看石頭,就隨俺來吧。」
他帶着周銓一行在山道上緩緩行進,到得景色好些的地方,周銓就令他停下來,然後吟哦不止。駱樁是不懂詩的,不過見周銓這酸勁,再無半點懷疑,當下就想着如何將這夥人拐到山寨中去。
周銓不慌不忙,跟在這個樵夫之後,其間王啟年數次催促他返回,他卻興致勃勃,待到太陽西垂之
一五五、我家公子可是姓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