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事。再說王妃矜貴不矜貴,也不是看這些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多了,若說這樣就算矜貴,姐姐倒問問西北的百姓們服不服。」
蟬衣傻了才會去問西北的百姓。這會兒桃華在西北百姓心目之中就是那活菩薩,誰說她一句不好,那些有孩子要種痘的人家必定群起而攻之。君不見前些日子隔離區死去的那些病人家眷們還會在外頭哭一哭,現在卻連動靜都沒有了。
憋了一口氣,蟬衣也只能笑道:「在西北自然沒有人談論的,就怕傳到京城裏去,被宮裏人說些什麼。我們是偷懶了,卻帶累了王妃的名聲。」
她抬出宮裏的人來,薄荷倒也沒話可說。太后和皇后都是無風也要興起三尺浪來的,這個擔憂不能說是無的放矢。然而她又敏銳地覺得蟬衣根本不是真心為了桃華才說這話,不免又憋了口氣,冷笑道:「連侯府的門都傳不出去,如何又能傳去京城?除非是有人見不得王妃好,有意在外頭胡說些什麼。只是這樣人若是查出來,想來侯爺和夫人也不會容她的!」
薄荷說罷,轉身就走了。蟬衣抬眼一掃,桔梗兒也沒了影,只剩一個鄭嬤嬤在稍遠處的廊下立着預備屋裏叫人,見她看過來就沖她貌似十分友善地一笑:「蟬衣姑娘可是還有什麼事?」
蟬衣對這個鄭嬤嬤素來警惕,聞言也只能道:「並沒什麼事了,只是怕王爺有什麼吩咐。」
鄭嬤嬤笑眯眯地道:「一會兒就要開席用飯了,想來王爺縱有什麼事也不急在這時候,蟬衣姑娘先回屋歇着吧,這些日子王妃在外頭,院子裏的事雜七雜八的都要你來擔着,也實在是累了。」
這是睜眼說瞎話呢。桃華在外頭,院子裏的事的確是與從前一樣由蟬衣打理。然而沈數又不在,整個定北侯府都在忙着種痘和警戒北蠻,哪有多少事讓蟬衣忙的?其實她這些日子閒得都難受,只好不停地給沈數做針線,連明年夏季掛的新帳子都快繡好了。
屋子裏頭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夾雜着幾句男子的低語,聽不清楚,但那笑語之中洋溢的歡悅之意卻不容錯認。蟬衣只覺得心頭仿佛被刺繡用的銀針狠狠扎了一下,滲出來的只是小小一點血珠,疼痛卻深入肌骨。
薄荷從另一邊端了兩碟點心繞回來,正好看見蟬衣低着頭離開,不禁撇了撇嘴:「這是做給誰看呢。」王爺在屋裏,可看不着她這樣子。
鄭嬤嬤仍舊端正地站在廊下,沖薄荷微微皺眉:「這些話不是咱們該說的,她畢竟是伺候過王爺的。」蔣家來的幾個丫鬟把蟬衣當成洪水猛獸似的防着,這說應該也應該,說不應該也不應該。
說應該,她們都是王妃的人,自然要為王妃着想。日後王爺要納側妃或收侍妾大概都是免不了的事,但現在新婚燕爾的,絕不能容人來隨意覬覦,至少也得等王妃生下嫡子再說。
說不應該,是因為現在畢竟她們也是郡王府的人,王爺也是主子,若對王爺身邊的人太不客氣,豈不是叫人看着王爺和王妃是兩派的?再者這蟬衣打小就伺候王爺,縱然王爺沒將她放在心上,這情份也是少不了的,若是她們做得太過,萬一王爺不悅,遷怒於王妃可怎麼辦?
這寵愛的事兒,鄭嬤嬤在宮裏看得多了。今日寵冠六宮,明日就棄如敝屣,也不過是上位者一翻手掌的事兒。當然,郡王妃是個有本事的,然而女子在宅門之中,仍舊依靠的是丈夫的愛重。蔣家老爺沒納妾,就是長房那邊兩位老爺也差不多,因此蔣家陪嫁過來的這些丫頭們想得也少,大約根本就沒想到郡王爺的身份是不同的。可是她們不想,她卻得替王妃想到,萬事留一線,日後才好相見哪。
薄荷被鄭嬤嬤說得吐了吐舌頭,但聽到屋裏的笑語之聲,又高興起來:「王爺這樣急急地趕回來,定然是為了王妃。」
鄭嬤嬤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所謂小別勝新婚,王爺和王妃既是新婚又是小別,自然思念得緊。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這會兒夫妻二人情濃就是好事:「小聲些,別驚擾了裏頭。我看這點心也不必急着送進去了。」
薄荷做了個捂嘴的動作,兩人又往後退了退,輕手輕腳地進耳房裏去了。點心嘛,自然會有人吃的。
屋子裏頭,沈數還不知道到嘴邊的點心又飛走了。不過他也不在乎,因為他現在正枕在桃華腿上躺着,渾身輕鬆,仿佛躺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