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的。如此看來,我便是在那邊使勁,也只能娶個庶出的,倒不如娶這一房的,還是蔣藥師的獨女呢。」
劉老太太素來是聽兒子的,自然點頭:「那你明日過去,要備點什麼禮才好?」
&子之交淡如水。」劉之敬瀟灑地擺了擺手,「據說這位蔣藥師是個不慕錢財權勢的人,所以皇上才沒有封他做官,而是讓他修書去了。對這樣的人,奉承太過了反沒意思。我今兒仔細畫一幅畫,誠心到了即可。」
劉之敬的字畫的確有過人之處,他回到房中畫了一副藥王採藥圖,又在旁邊題上十六個字:懸壺濟世,妙手回春,黃金累千,不如一賢。自己瞧了瞧,頗為滿意。這時候也來不及送去裝裱,索性就只素紙卷了卷,第二日便帶着往蔣家去了。
蔣錫本是不愛應酬這種場面的,何況來的都是長房的姻親朋友,他沒幾個認識的,坐着聽人奉承很不自在,還不如回去看自己剛剛借來的大內孤本醫書呢。
劉之敬恰在這時候到來,他本生得一表人材,只穿一件普通的素麵藍綢直裰,手裏也不是捧着這樣那樣的賀禮,卻只拿了一卷畫來,自是格外引人注目。
待他將畫展開,又的確是見功夫的,且那藥王採藥圖正合蔣錫心意,又看了上頭題字不免笑起來:「太過獎了。」他不愛什麼高官厚祿,但卻的確是想要有一手精道的醫術能懸壺濟世的,雖然現在這個希望看來不能成功,但若能修好這本書也是極好的,因此劉之敬這幅畫真是送對了。
劉之敬是個極會察顏觀色的,見蔣錫說過獎便笑道:「三老爺莫要客氣。三老爺雖未懸壺,但令媛卻真是妙手回春,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尊府不愧皇上手書『仁德傳家』。」
拍馬屁這種事,重要的是拍對地方。對蔣錫來說,誇獎桃華比誇獎他自己都高興,而且劉之敬一句話連蔣家祖上都捧了,不由得蔣錫不高興,當下就跟他說起話來。
此時已是九月,蔣家園子不大,卻有一棵老桂樹是有六十個年頭的,開起花來香飄一條街,倒是值得一看,小于氏少不得把宴席設到園子裏,好請人賞桂花。
前頭有男客,後宅自然有女客,連小于氏的母親也帶着兒媳和孫女來了。她就是于氏的嫂子,她的兒媳便是小于氏的嫂子,親上加親,見了面自是有話說。
婦人們湊在一起,少不得就是八卦些京城裏東家長西家短的消息。這裏也沒有什麼外人,小于氏的嫂子張口便扔了一顆炸彈下來:「昨夜裏崔家大姑娘去了。」
這確實是個威力極大的炸彈,滿座皆驚。蔣家因為忙着擺酒的事兒,對府外的消息竟渾然不知,全都嚇了一跳:「崔家大姑娘?就是那個?」
&了那個,還有哪個呢?」於大奶奶冷笑了一聲,「說是頭天半夜裏突然發起熱來,原沒當一回事,誰知道到了早晨就不行了。崔夫人怕婚期在即鬧出來晦氣,也沒敢請太醫,從街上請了郎中。誰知道一帖藥吃下去,到了夜裏人就沒了。恰好今日一早崔知府進了京,就聽說這事兒,趕着去那郎中家,人已經跑了。」
&是用錯了藥?」于氏不由念了聲佛,「這可是造孽的事兒。」
&今庸醫多,哪裏能如姑母您家裏這樣呢?」於大奶奶奉承了一句,又道,「不過,也聽說這事兒未必怪得郎中,崔大姑娘那身子,怕是打小兒的病。您還記得,當初剛進京,鬧什麼水土不服?」
這誰能忘記呢?景氏也在一邊聽着,臉色有些發白:「不是說後來好了麼?」這事兒她最清楚,是她請了桃華去治好的呀。不過打從上回被蔣蓮華勸說過一次,景氏如今也息了攀崔家的心,往崔府去的也少了,竟不知道崔秀婉沒了。
于氏的娘家雖然也姓於,卻是旁枝,因此於大奶奶這消息也是半靈通不靈通,一半是確切的,一半卻是自己猜的,然而在她這裏卻是活靈活現都當成真的說:「哪裏就能好了?二太太請想,若是身子康健的,可有水土不服將近半年,百醫無效的?後頭說是好了,不過是硬撐着——再病下去,這親可如何成呢?何況前些日子,崔家母女又隨駕去了南苑,未必不在那裏染了病——南苑不是發了疫麼?」
小于氏駭然:「不會是疫症吧?」太后得了惡瘧險些死了,還虧得南洋來的藥,如果崔秀婉也是染了這病,那死了也沒什麼稀奇的。
102.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