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不算抗旨了吧?若是姐姐當真不能——女兒願為爹娘分憂,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姐姐……」
&里就這樣嚴重了……」崔夫人拉住小女兒的手,「這些日子亂糟糟的,把你嚇着了吧?放心,太醫們不都說你姐姐只是肝氣不暢,脾胃不和,不是什麼大病。」
&姐姐眼瞧着一天瘦似一天……」
崔夫人想起女兒日漸瘦削的臉龐,心裏也是心疼,嘴上卻道:「娘知道你心疼你姐姐,可先帝定下的是崔家大姑娘,若是李代桃僵也是抗旨。你放心,你姐姐的病慢慢總能調養好的。今日她說的這些話都是一時糊塗,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若是被你爹知道可了不得。」
崔幼婉乖巧地點頭,眼中卻閃過一絲失望:「女兒知道,不會對任何人說的。只是——怕郡王爺今日要生氣了呢……」
崔夫人聽見這句話,頓時又頭痛起來:「是啊,也不知道郡王爺這會兒是怎麼想的……」
沈數此刻正沉默地坐在馬背上,由着馬兒慢慢在街上踱步。
十五緊跟着他,擔憂地看着他的臉色,半天才敢湊上去輕聲道:「王爺,崔大姑娘是女子,沒見過西北的戰事,難免被嚇着——」
沈數淡淡打斷了他的話:「何必安慰我。她不是被嚇到,她是——對西北之事毫無興趣。」也對他本人毫無興趣。
十五乾巴巴地道:「這……女子都是如此,再說崔二姑娘仿佛……」
沈數淡淡一笑:「不,其實崔二姑娘也並無興趣。」只不過是為了活躍氣氛,才一句句地問他。
十五無話可說了。難道他看不出來嗎?如此自欺欺人,實在也沒什麼意思。可是不然他能說什麼呢?
沈數信馬由韁地走了幾步,仿佛自語般地道:「我本以為福州時有倭寇,崔姑娘雖是女子,也該對軍中之事略知一二。沒想到她們——都絲毫不曾將這些事放在心上,對西北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他忽然苦笑了一下:「十五,蔣家父女聽說西北軍中需除寒痹的藥材,還能提出松節酒的方子,可我未來的妻子,卻視西北如洪水猛獸。」有仇的蔣家人,竟比未來的妻子更關心這些。
十五張了張嘴,勉強道:「崔姑娘是深閨女子,比不得蔣姑娘潑辣。再說,蔣姑娘醫者世家,自然仁心……」他說到這裏,想起蔣方回的事,連忙閉上了嘴。
沈數低頭看了看自己握着馬韁的兩隻手:「若是成親之後她去了西北,只怕連一天也呆不住吧?」他的手十指修長,然而指節明顯,皮膚也有些粗糙,手背上有好幾處深色的傷痕,手掌上更是佈滿了薄繭,尤以虎口處為最。
而崔秀婉的一雙手,剛才他雖然只是瞥了一眼,已經看到那纖纖十指春蔥一般,皮膚吹彈得破,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尾指上還留着兩根蔥管般的長指甲。這樣的一雙手,與西北那個地方簡直格格不入。
十五無奈地道:「王爺,這是先帝爺定的親事,當初就是看上崔大姑娘是大家閨秀,規矩好,能持家理事……」他說到最後,自己也覺得有些底氣不足,崔大姑娘這樣子,真能持家理事嗎?
沈數苦笑了一下:「持家理事,能像舅母那樣嗎?」
十五喃喃地道:「夫人那——那不是武將人家出來的麼……」
定北侯夫人杜氏,武將人家的女兒,卻也知書達禮,更要緊的是與定北侯殷岩夫妻相得,定北侯在外頭領着人與北蠻打仗,杜氏在家中就能上侍婆母下撫兒女,絕不教定北侯有絲毫後顧之憂。有一年北蠻來勢洶洶,好些人家的女眷都紛紛逃去了後方,杜氏仍舊穩穩坐在家中。那一年北蠻打到離城只有五十里,杜氏卻是從容自若,家裏甚至點心都不曾少吃過一頓。
沈數那一年是十五歲,才被告知已經有了先帝定下來的親事。他耳濡目染,就不由得想過,若是將來娶妻能如杜氏一般,也就無憾了。後來聽說崔家在福州,時常也有倭寇擾城,免不了戰事的,便對崔秀婉又多抱了一份期待。
正是因有這份心思,他來到京城之後,才對這樁婚事格外的重視,幾次未見到崔秀婉,還覺得她是個有主意的女孩兒,沒想到這次殷勤上門終得相見,卻是這麼個結果。
&了。」沈數振作了一下精神,「將來她若不願去西北,留在京城便是,無須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