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兒轉涼,日子倒不是那麼難熬了。
自打天兒不那麼熱了,田慧總算是好受了些,不過月份兒大了些,田慧就愈發難以動彈了,楊立冬求了康元帝,給借了個御醫。
收到信箋後,康元帝已經很是習慣地公文中夾着一封私信。
「你來瞧瞧,你的這個好兄弟這是又要朕做些什麼了!」康元帝指着龍案上擺着的一封小信箋,上頭龍飛鳳舞地寫着私信。
「陛下,臣不識字!」趙菜子實話實說道,康元帝被噎了好大一把,指了指趙菜子,又點着信箋,半晌才道,「讓你去學,這都十幾年了,你就連一封信都看不全?你平日就不看書信了,若是讓你簽你的名,你就睜大眼使勁兒地寫?」
趙菜子恭敬地彎腰道,說不來的話卻半點兒不像那麼一回事兒,「回陛下的話,這滿京城的去尋,也沒幾個能逼着我寫字的,更別說簽名了,我這身邊不也有幕僚嗎?」
總之,不用自己眼巴巴地去識字,費時費力。
「極好極好……」康元帝一目十行,粗略了看了驛站快馬加鞭傳來的消息,「你,趙菜子,明日開始就給朕找着這楊立冬的信,給我寫完了一封信才能回府去!」
趙菜子大呼冤枉。
「朕這是哪兒冤枉你了?滿朝文武,有幾個大臣跟你一樣的,豆大的字都不識一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在朕面前自誇無人奈何得了你?好極,極好……」康元帝如此顛來倒去地感慨了幾回,這事兒就算是定了下來了。
宋將軍,宋真得了康元帝的示意,拆開了信箋。
趙菜子趕緊將頭探了過來,看着紙上迷迷茫茫地一通,頓感頭疼。一早就開始求饒了,「陛下,楊立冬這小子的字一向是不堪入目的,您大人大量就饒了我這回吧,一日五十字,行不?」
趙菜子頓感上當了,楊立冬每回給康元帝夾着私信的時候,在早個十幾日,就會有信箋到了趙府,那可真的是言簡意賅,能上百字的話,大抵就是要交代好些事兒,大多都是早早了之!
「那是你不識字!」康元帝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心裏已經決定了,只要楊立冬提的要求不過分,都允了!
不過,這些年,這小子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都能到他那兒訴說一通,順帶地求點兒事兒。
趙菜子真的是冤死了,「陛下啊,您是大大的不知啊,楊立冬那小子可是給我的信箋里向來是早早了事的,我還從沒見過那麼多字的紙!
陛下,這小子待人不公啊,憑啥子咧!」
宋真恭敬地站在一旁,他到底不敢如趙菜子一般,在康元帝前如此「放肆」。可康元帝還真就吃趙菜子這一套,若是換成其他人了,早給踢下去了。
康元帝心情好了不少,決定重賞楊立冬。
「楊立冬這是何事兒?」
宋真知道,這是問康元帝在問自己了。「回陛下,楊將軍日子過得艱難,楊夫人有了身孕,身子似是不大妥當,想求個御醫……」
宋真斟酌地道,不敢抬頭看康元帝的臉色。
宋真自打來了京城後,只聽說了大臣求了旨意,才會有御醫過府看病,這是極大的恩典了。不過,這回,楊立冬是想求個御醫回去,聽着這信裏頭的意思,就是一時半會兒不打算還了?
「你們兄弟幾個愈發膽子大了……」康元帝半晌才道。
「臣惶恐……」趙菜子煞有介事地學着上朝時,那些個老臣,像模像樣地「惶恐」着。
康元帝破口大罵,早些年在西北學來的,都不曾忘記。
待得罵完了,喝了一口茶,才幽幽地道:「趙菜子,你這事兒也是知道的?別蒙朕,你承擔不起後果!」
「迴避下,臣一直知道,楊立冬來信時,時常會提起這事兒,還讓臣給找幾個妥當些的大夫,只是這個把月了,好似半點兒起色都不曾有……
楊立冬若不是無法了,也不會求到了陛下的跟前。」
趙菜子正色道,他也有讓管家帶了幾個名醫去了南下鎮,借着各種名義,去給田慧看病,不過生怕田慧起疑,楊立冬都是讓秦氏在張羅着這事兒。
就算是知道田慧心裏頭說不準會不舒服,但是秦氏說的安胎藥,田慧自然只會被秦氏盯得喝了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