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正常,方氏一輩子都住在民風質樸的鄉下,哪裏見過這樣的騙術,加上她當時買林娘子時,是相信牙儈的,自然就會疏忽了這樣的小細節。
張伯臨頹然跌坐在椅子上,念叨着:「完了,就算那兩人不敢反告一狀,兩百貫也是追不回來了。」
方氏一聽,捶胸頓足,嚎啕大哭。張伯臨聽得心煩氣躁,大吼:「人呢,快把二夫人送回東京去。」
方氏這會兒哪裏敢見張梁,立時住了聲音,可憐巴巴地看看張伯臨,又看看張仲微,忽得撲到林依跟前,道:「仲微媳婦,你一向最有主意,快幫着想想轍。」
林依不着痕跡地退後一步,冷冰冰道:「嬸娘想把錢追回來,再與我們買個妾?」
方氏經這話一頂,轉向張仲微,委屈道:「仲微,看你媳婦……」
張仲微正煩悶着呢,根本沒留意到這邊的動靜,只與張伯臨商量:「哥哥此事不能就這樣算了,傳出去,讓人笑掉大牙。」
張伯臨恨道:「極是,這口氣怎能叫人咽得下。」
張仲微想了想,站起來道:「我再去東京一趟。」
張伯臨問道:「你還要去尋府尹?可沒確鑿的證據,他也沒法子。」
張仲微搖了搖頭,道:「我不去尋他。」
林依聽說他要進城,忙讓他順道把方氏送回去。方氏一聽,直接兩眼一翻,暈死過去了,也不知是真暈還是假暈,反正青梅掐了半天的人中,她就是不醒。
林依無法,只得稟明楊氏,將她抬去了張伯臨現住的屋子隔壁,叫楊嬸看着。張伯臨到底還是擔心親娘,又取了錢,親自去找郎中來瞧。
張仲微袖了那張假契約,騎馬奔向東京城。到參政府下馬,遞帖子,求見歐陽參政。歐陽參政消息靈通,曉得他家在打官司,本來想避嫌,不見他,但3因為林依送的股份,月月都有進賬,就替他講話道:「若學生真有了難處,你這當老師的卻不管,豈不是寒了人家的心?」
歐陽參政向來很敬重這位夫人,於是就聽了她的話,命人將張仲微請進來。等到張仲微將案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歐陽參政自己憤怒了,東京城居然有這樣的狂妄之徒,行騙到他學生家不說,還欲反咬一口。這事若不解決,不是打了張仲微的臉,而是打了他的臉。
他這樣想着,趕忙命人去知會開封府府尹,再抓牙儈與林娘子,直接用刑。
張仲微十分感激,謝了又謝。
歐陽參政卻道:「這回能直接用刑,全因一個是布衣,一個是逃奴,若下次換成有身份的,該怎麼辦?」
歐陽參政的話,十分明確,即叫張仲微管束愚笨的家人,莫要再貪圖小便宜,中了這樣低劣的騙術。
張仲微聽得無地自容,只能諾諾應了,告辭出來。開封府那邊一時半會兒還出不了結果,但張仲微還是上街買了幾樣禮物,拜訪過府尹,再才回家。
他一回到家,方氏就醒了,將他叫過去問詳細。張仲微到底還是心善,不忍將歐陽參政的責備講給她聽,只道有貴人答應幫忙,叫她放心。正巧楊氏聽說方氏醒了,前來探望,聽見這話,馬上接口道:「既然有貴人相助,定然出不了甚麼大事,弟妹且回家去罷。」
方氏哭喪着臉道:「大嫂,你好狠心,我還躺在床上,你就要趕我走。」
楊氏拍了拍額頭,道:「是我糊塗了,你趕緊躺下,安心養病同,我自會派人去東京一趟,知會二弟。」
方氏大驚失色,趕忙求她,但楊氏根本不聽。走出門去喚張伯臨,道:「不是我狠心,只是你娘病了,這樣大的事,我擔不了干係,你還是趕緊回家報信的好。」
張伯臨一聽就明白了,楊氏是存心要借這個機會,好好教訓方氏一頓。他雖然也有些怨方氏,但畢竟是親娘,聽了楊氏這樣的話,心內五味紛呈,但楊氏的話,合情合理,任誰也挑不出錯來,更重要的是,她是長嫂,在講究長幼有序的大宋,就算她明着教訓方氏,別人也講不了二話。
其實楊氏底下多的是人手,隨便派個人,都能去東京傳個話,但她卻偏偏要張伯臨自己去說,擺明了是想把自己,乃至整個大房擇個乾淨了。
張伯臨是個理智的人,對楊氏這樣的做法,雖然有些難過,但卻十分地佩服,
第兩百五十六章驚詫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