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見她要走,忙一手拉住她,一手伸出食指,放在嘴邊晃了晃,叫她稍安勿躁。
書記內,時昆的聲音先傳出來:「張知縣,前幾日我遣媒人上門,不知……」
張仲微沒等他講話,就出聲打斷:「不必再講,我家的丫頭,你不用再打主意。」
時昆道:「張知縣是否對我有誤會?我是真心實意想求娶青苗.」
張仲微哼道:「真心實意?你是對我家的客棧真心實意罷?」
時昆笑道:「張知縣也太小看我時某,那間客棧,張知縣不願地賣我就算了,同我娶青苗有甚麼干係?」
張仲微語氣里滿是不相信和不屑:「你敢說你別無目的?」
時昆道:「自然是有目的的。」
此話一出,窗外兩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尤其是青苗,小臉慘白一片。
裏面,時昆問張仲微道:「其實我前面還有個娘子,被我休了,張知縣可知我為甚麼要休她?」
張仲微道:「想必是不賢。」
時昆道:「非也,我先前那位娘子,出身書香門,父兄都是有功名在身上的,她為人又賢惠,又孝順,還給我添了個兒子。」
張仲微掩不住驚訝:「那你是高攀了,這你都敢休?」
時昆道:「世人都道商戶下賤,那位娘子也不例外,她萬般都好,就是不許我經商,成天在我耳邊嘮叨,勸我棄商從農,最好還買個官做。」
張仲微道:「那也是為了你好。」
時昆卻道:「所謂人各有志,我經商,也不全是為了錢,只因從小就愛這門行當,哪日不翻賬本不撥算盤,心裏就發慌。她不許我從商,這叫我怎麼活,還不如送她回娘家,另覓良人。」
張仲微遲疑道:「這與你要娶青苗有甚麼關係?」
時昆的語氣,滿是嚮往:「我若早曉得張知縣家的青苗能寫會算,還撥得一手算盤,先前那個娘子就不娶了,直接把青苗抬回家去,從此我在外跑生意,她在內算賬,真真是天作之合。若她願意安於室內也無妨,我們商人家,沒那許多臭規矩,就隨我東西南北地跑去,與我作個好助力。」說完又道:「張知縣懷疑我求娶青苗的目的,乃人之常情,但就算我娶了她,得不到好處,也是張知縣說了算,又何須擔心?」
裏頭的張仲微,不知是甚麼態度,許久不曾出聲,直到窗外的林依等到心焦,才聽得一句:「青苗是我夫人的陪嫁,此事須得問她去。」
這便是准了,里外的人都聽了出來,時昆甚麼反應,林依看不到,反正她自己是一陣狂喜,不是為張仲微點了頭,而是為時昆待青苗的一番情義。
青苗抹着淚,雙膝跪下,欲感謝林依,又怕裏頭的人聽見,只好磕了兩個頭,爬起來攙了林依回內院去了。
裏面的時昆欣喜若狂,拜倒謝過張仲微,準備回家備聘禮,但還沒走出院門,就被一名小丫頭攔住了,定睛一看,原來就是先前見了他就跑的那個。
那丫頭正是桂花,奉了田氏的命令,來請時昆入內一敘。時昆直覺得荒唐,他一名男子,哪能隨便去見個寡婦,忙謊稱有事務在身,轉身就走。其實田氏就躲在牆角里站着,見他要走,忙出聲喚道:「時大官人。」
時昆吃了一驚,忙舉目四望。田氏有桂花放風,大膽出言:「上次多虧時大官人相救,一直沒機會謝你,我這裏有一個荷包,權當謝禮,還望時大官人莫要嫌棄。」
時昆不是未經人事的毛頭小子,一聽這話,就知田氏甚麼心意,不禁皺眉道:「時某不缺荷包,田夫人自用罷。」
時昆喜歡的,是青苗那樣的堅貞自愛,他看不上倒貼過來的女人,言語裏未免就帶上了些鄙夷。田氏聽了出來,大惑不解,若是時昆對她無意,又緣何贈扇於她?她本是膽小怕事之人,但因有了改嫁執念,就難免孤軍一擲,遂將心中疑惑,拿出來問時昆。
時昆早把那扇子給忘了,聽她提及,忽然想起,那把團扇本是準備送與青苗的,因此扇柄隱秘處,記得了個時字。他想到這裏,大駭,那刻字若被人發現,誤會他與田氏私通,如何是好?看田氏的樣子,巴不得與他沾上關係,因而團扇的秘密,不能讓她知道,須得想個法子,將團扇騙回來。
時昆有了這層顧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