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的鄉勇,四千銳士也足夠了。再多,反而增添了百姓的負擔。若是大隊官軍前來犯境,王爺那邊自然不會坐視不理,所以,短時間呢,末將也沒想到擴軍!」
「嗯!」張金稱對這個解釋很滿意,笑着輕捋鬍鬚。他的頦下的鬍鬚一直生得很凌亂,無論如何費心打理都不見齊整。最近聽了後宮陳婕妤的建議,在鬍鬚之間粘了很多馬鬃進去。這下,倒有幾分美髯的意味了,就是捋起來要加倍的小心,以免稍不留神便捋下整整一撮。
說話之間,張金稱身邊的低級軍官紛紛過來跟程名振夫妻兩個打招呼。多數都是這兩年程名振在銳士營中整訓過的,念着他這個教頭的好處,言語裏顯得特別熱情。也有幾個是程名振不怎麼熟的,笑容中露出幾分冷淡,仿佛誰欠了他們幾十吊肉好。但無論當初跟程名振之間的關係處得如何,眾人卻不得不佩服他在治理地方上很有一套。眼下巨鹿澤的勢力範圍覆蓋了襄國、武安兩郡東側的很長一段。但除了巨鹿澤老營外,沿途大夥沒看到任何一處村寨如洺水這一帶般繁榮。而在短短几個月前,洺水縣還是座沒有人煙的死城,行人大白天路過都得快馬揚鞭,免得被在街巷中覓食的野狼野狗給盯上。速度。
大夥在打量洺水一帶的風光。程名振和杜鵑等人也在偷偷地審視張家軍的情況。單單從鎧甲和武器上看,張金稱這半年來又下了很大功夫。遠處的大隊人馬看不太清楚,近處這五百侍衛,可是每人身上都披了厚甲。腰間的橫刀和手中的硬槊也是正規作坊打造出來的,一看上去就能看出其與原來的那些粗製濫造品的差別。
侍衛們**的坐騎也是經過細心挑選的。以棗紅、杏黃和青黑三色為主。按顏色分成數隊,同旅侍衛的坐騎絕不混色。而軍官們則清一色騎的是白馬,在隊伍中顯得格外醒目。打起仗來,士卒們不用太費力氣,便能跟緊自己的主官。
「如果兩軍對陣,我就派弓箭手衝着白馬射!」嫉妒這些人的裝備過於精良,杜鵑不無惡意地想。侍衛們所騎的戰馬**上都打着明顯的印記,表明其出於大隋府兵。而這兩年巨鹿澤和官軍交戰,幾乎都是程名振在指揮。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程名振繳獲了這些駿馬,最後卻都被張金稱拿來擺闊。
想到這些,杜鵑心裏不覺有些犯堵。又向隊伍中仔細看了看,笑着向張金稱問道:「我阿爺呢,他也沒同二伯一塊來麼?」
「哦!他這回沒來!」張金稱正跟程名振談要緊事,有一句沒一句地應付。
「不是也病了吧,還是不小心得罪了二伯!」杜鵑心直口快,毫不客氣地追問。
「閨女,你把二伯當成什麼人了!」張金稱皺了一下眉毛,然後哈哈大笑,「哈哈,我跟你阿爺,還有老麻子,那可是一個頭磕在地上的生死兄弟。甭說他從來不會得罪我,即便得罪了,也是頭天拍桌子罵娘,第二天接茬喝酒,怎可能輕易就翻臉。」
看了看程名振及段清等人,他繼續笑着補充,「況且你阿爺麾下的弟兄也不少。我要跟他掰了,能把所有人堵在澤裏邊,讓你一點風聲都聽不見麼?」
「那倒也是!」杜鵑又吐了下舌頭,算做向張金稱賠禮道歉,「人家不是很久沒看到你和阿爺了麼?怪想你們的!」
「我以為你嫁出門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再想家了呢?」張金稱滿臉慈愛,仿佛一點兒也不為杜鵑的話而感到惱怒。「想當年,我跟你阿爺,老麻子,也是說過同生共死的。可現在,老麻子稀里糊塗地就沒了。我們想給他報仇,卻不知道怎麼報。你阿爺連着急帶生氣,就上了點虛火。於是我就讓他跟薛老二守老巢,自己帶兵出來,看看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吃了豹子膽,敢動我張金稱的兄弟!」
這幾句話雖然粗鄙,卻又露出了幾分巨鹿澤大當家的風采。比剛才那個裝模作樣的狗屁王爺令人舒服得多。程名振見張金稱已經開始將話頭轉向正題,猶豫了一下,低聲建議:「王爺千歲不要着急,咱們再走一段,帶着弟兄們到平恩城去商量。洺水只是個彈丸之地,城內的校場駐不了那麼多兵馬,縣衙也過於粗陋,配不上王爺您的身份!」
「駐紮不下,便讓他們露宿郊外。反正天很暖和,不會都凍出毛病來!」張金稱大手一擺,非常豪爽地做出決定。片刻之前他還是一幅龍行虎步模樣,此時卻又改回了綠林大豪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