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窮鄉僻壤沒什麼好東西招待,只好略備薄酒以示敬意,怠慢之處,還請多多包涵!」幫助程名振安排客人入座段清見房彥藻臉色陰沉,還以為自己那裏得罪了他,走上前,笑呵呵地向其表示歉意。
「啊,呃,沒事,沒事!」房彥藻楞了一下,暈頭漲腦地回應。
「怪不得王兄弟歸心似箭,一路上不停地打着馬快跑。原來這裏如此安寧,就像到了世外桃源一樣!」謝映登也發覺了房彥藻狀態異常,趕緊走過來替同伴打圓場。
說話的同時,他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用腳踩了房彥藻的靴子尖一下。一股火辣辣的感覺頓時從腳尖傳到頭頂,房彥藻吃痛,才完全從迷茫中迴轉心神,雙手抱拳向此間主人還禮,「小哥說笑了,大夥都是綠林中人,怎會在食物方面挑三揀四?冒昧前來,沒讓諸位兄弟感到麻煩才好!」
「有什麼麻煩的,誰人不知道瓦崗軍的大名!」跟在程名振身邊日久,段清多少也從主帥身上學會了些待人接物的手段。擺擺手,笑呵呵地客套,「諸位都是我洺州請也請不到的貴客,能蒞臨這彈丸之地,當令縣衙碰壁生輝。來,請上座,程教頭去安頓弟兄們了,一會便能趕過來!」
房彥藻側頭看了看,終於發現在自己稀里糊塗想着心事的時候,程名振和王二毛兩個已經不知道溜到哪裏去了。此刻負責出面招呼自己和謝映登兩個的,只是幾名穿着武將常服的小頭目。從衣服上的標記來看,級別最大者也不過是個都尉,與自己瓦崗軍衛尉少卿的身份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
身為使節,房彥藻對外交禮貌方面極其敏感。程名振先前在漳水河上的舉動可以用急於安撫軍心來解釋,而此時把客人晾在一邊的舉動,可就有些過於失禮了。房彥藻不求被待為上差,至少,王二毛等人的性命是瓦崗軍所救。即便從還人情的角度,姓程的也應該先把客人安排妥帖了,再跟自家兄弟敘離別之苦才對!
想到此節,他忍不住又用眼角的餘光瞟向謝映登,希望對方能與自己一道適當地表達憤怒。卻發現謝映登根本不在乎招待者職別低微,反而非常隨意找了個客位坐了下去,一邊接過嘍囉們遞上來的濕帕子擦洗臉上的征塵,一邊笑呵呵地跟周圍的小頭目們打招呼。仿佛跟誰都有說不完的話,只是對自己的同伴敬而遠之。
沒有謝映登的配合,房彥藻滿腔的憤怒無法表現,只好接過小嘍囉遞過來的濕帕子隨便擦了擦手,然後將帕子重重摔還對方,冷笑着道:「程將軍愛惜士卒,他日之成就必與古之名將比肩!我聽人說他平素吃住都跟弟兄們一模一樣,想必這次為了招待我等,讓他破費不小吧!」
「破費倒不至於!」段清這回卻沒聽明白房彥藻話里的擠兌之意,想了想,笑着回答:「但程教頭平素的確大部分時間都跟我等一塊吃飯。不但是他,鵑子姐大部分時間也在軍營中就伙。他們兩個喜歡人多熱鬧,不願意冷冷清清的吃小灶!」
「杜老將軍那麼大歲數,也跟大夥一起搭夥吃飯麼?」根本就是存心找茬,房彥藻又笑着追問。
「杜老將軍?哪個杜…….」段清茫然反問。話說了一半,才明白對方指的是杜疤瘌。老傢伙奢侈淫逸是出了名的,他根本沒法為之遮掩,只好訕訕笑了笑,低聲道:「您說杜三當家啊。他不算我們洺州軍的人。老人家已經金盆洗手了,平時很少到衙門來,只有教頭夫妻兩個忙不過來時,偶爾才把他老人家請出來坐鎮。」
『看來杜疤瘌是徹底失去了對軍隊的控制權。不知道是主動放棄的,還是被他自己的女兒女婿架空了!』房彥藻的眼神輕輕一閃,瞬間得出以上結論。按照他的推斷,杜疤瘌是聯繫洺州軍和巨鹿澤的關鍵人物。如果此人已經徹底退出洺州軍的權力中心了,則說明張金稱已經徹底失去了對洺州軍的影響。只不過從眼前這點之鱗片抓的消息中,還難以確定巨鹿澤和洺州雙方在表面上的隸屬關係還能維持多久?張金稱與程名振二人會不會在最近幾個月便再像夏天時那樣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火併?上次火併發生和結束得都太倉促,瓦崗軍根本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如果有下一回,也許就是插手其中,翻雲覆雨的大好機會!
「老當家為洺州付出甚很多,也理當享受一些特殊照顧!」正在房彥藻偷偷打着鬼主意的時候,大夥又聽見段清笑着補充,「為了教頭和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