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張金稱準備告辭的消息,程名振將手邊軍務交託給王二毛,匆匆忙忙往回趕。//www.yibigЕ.com\\事實上,漳水河東岸目前已無戰事。段令明見無便宜可撈,找了個由頭,帶領着東都驍果到河南「協助」張須陀剿滅瓦崗寨去了。魏德深之所以採用「不戰」「不和」「不走」的三不策略,是因為無法忍受再度向「賊寇」納款買平安的屈辱。但武陽郡守元寶藏卻沒有讓他辛苦打造的數千郡兵與魏德深一道「玉碎」的覺悟,早已從府衙大牢中恭恭敬敬地請出了當做賊頭抓起來的黃牙鮑,拜託他到軍營中給程將軍帶個話,武陽郡願意繼續維護雙方原來的交情,原來給巨鹿澤的「保安費」,如數轉給洺州軍。只希望程將軍看在春播在即的份上,不要將戰火進一步擴大。
「***,翻臉比翻書都快。前幾天還威脅老子,要十八般大刑都叫老子嘗個遍呢。轉眼就一口一個鮑爺,鮑爺地叫着,好像老子真是他親爺爺一般!」黃牙鮑適應不了武陽郡上下翻雲覆雨的態度,走在程名振身邊,罵罵咧咧地數落。
「他們對你動刑了?」程名振帶了帶坐騎,上下打量黃牙鮑。將此人帶在身邊同行,主要是為了通過他的口了解最近朝廷和地方上的動向。作為一個盡心的頭領,必須及時掌握周邊動態,才能做出對自己和洺州軍最有利的判斷。
他們倆膽子!」黃牙鮑一咧大嘴,得意洋洋地匯報。「衙役們剛圍上來,我就跟弟兄們說了,『放下武器,讓他們隨便捉。如果教頭打贏了,他們肯定得乖乖把咱們送回來。如果教頭打輸了,咱們這幾號人怎麼折騰都翻不起大浪來,還不如省點力氣,好走下一段黃泉路!』結果,嘿嘿,那幫衙役們起先兇巴巴威脅我等,說要把我等全都千刀萬剮。才過了五六天,就開始好吃好喝好招待。等元寶藏那廝又求到您的頭上,對咱們就更客氣了。出大牢那天,呵呵,您沒瞧見呢,前呼後擁,恨不得用抬新娘的花轎把我等一個個給抬回家。」
「呵呵,這幫孫子!」聽完黃牙鮑的描述,程名振跟對方一道笑着罵道。又掃了一眼黃牙鮑因為缺乏陽光而略顯蒼白的臉色,他鄭重許諾:「沒受刑就好,否則,咱們洺州軍寧可不要他的糧草輜重,也替你把這個場子找回來!」
「謝教頭!」黃牙鮑心裏一暖,眼眶登時燙。他原來在巨鹿澤中本是個不受待見的小嘍囉,膽子不大,本領也非常平庸。被當做聯繫人,其實等於做了一粒可有可無的棄子。萬一官府翻臉,死也就死了,對巨鹿澤造不成什麼損失。只有在程名振開始掌握巨鹿澤的一部分對外作戰權力後,他和其餘明哨暗探們的地位才陡然提升。非但有固定的薪俸可拿,而且自身安全切實被放在了一個重要位置。
敢於提刀當流寇的,大抵都不太怕死。但誰也不願意死得稀里糊塗,默默無聞。所以黃牙鮑等人才心甘情願地為程名振效力。即便是在程名振和張金稱兩個爆衝突時,大夥亦悄悄地把賭注押在了程名振這邊。
「回平恩後你先休息十天半個月的,晾元寶藏那老東西幾天再給他回話。讓他心裏多緊張一會兒,下次再跟別人湊熱鬧時,也會多掂量掂量!」程名振笑了笑,繼續吩咐。
牙鮑偷偷揉了揉眼睛,免得被人看見自己流淚。「我聽教頭的,先抻老東西一段日子。不過……」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鼓足勇氣建議:「恐怕當官的都是這種兩面三刀的性子。您給他再多機會都沒用。不如趁勢把武陽郡給平了,也給周圍的郡縣做個榜樣!」
名振回應了一聲,卻不是真正表示贊同。他目光看起來很深邃,仿佛在反覆思量着一件事。具體是什麼事情,黃牙鮑猜測不到,也不敢去猜。二人不約而同地加快的馬速,沿着年久失修的官道默默前行。跑出了好一段路,黃牙鮑終於按捺不住,試探着問道:「教頭,是不是小的說錯話了。小的眼界短,沒讀過書……」
「不是!」程名振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神,側過頭來,笑着安慰。「你的建議我也曾想過,其實以咱們洺州軍的實力,除了武陽郡的郡城攻不下來外,其餘各縣幾乎可以橫掃。我剛才是在算計這樣做的好處和壞處。張大當家的例子就擺在眼前,咱們不能重蹈覆轍!」
後四個字是什麼意思,黃牙鮑沒聽懂。但他隱約能猜測到程名振整句話的意思是怕拿下武陽郡後把更厲害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