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之。程賊與其面和心不和,必然作壁上觀。待我等速速將盧賊剿滅之,就可以回過頭來,從容迎戰洺州軍!」一名拿着羽扇的幕僚湊上前,滿臉高深神秘。
「嗯!」楊善會手捋鬍鬚,不置可否。
通常這種態度就代表着他對諫言不是很滿意,另外一名峨冠博帶的幕僚善於揣摩謀主心思,立刻站起來,向持羽扇者大聲反駁道:「潘兄此言差矣。程賊正巴不得借我等之手削弱盧賊。我等若依潘兄所謀,豈不是正遂了程名振的意哉?」
「依鄭兄所言,我等先打程名振,又何嘗不是則正遂了盧方元的意?」持羽扇者冷笑幾聲,非常不屑地反駁。「古語云,兩害相權取其輕。欲想取之,必先與之,然後方能……」
「恐怕是與的與了,該取的卻未必取得回來吧?」峨冠者又看了看楊善會的臉色,學着對方的口吻,搖頭晃腦找茬。
「那我等什麼都不做好了,等着賊人自己把腦袋割下來送到鄭兄手上!」持羽扇被接連反駁了兩次,臉上有些掛不住,冷言冷語地嘲諷。
「以不變應萬變,總比貿然行事,替賊張目的好!」從楊善會臉上沒看到制止的暗示,峨冠博帶者信心大增,說出的話也愈發地尖刻。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眼看着就要上升到對方是否通敵的高度。楊善會輕輕一聲咳嗽,將激辯的雙方同時打斷。「好了,好了,求同存異,求同存異。爾等都是一時名士,何必動不動便要爭吵。」
「大人說得是,某些人浪得虛名,鄭某本不該與其認真!」
「某些人居心叵測,誰知不是別有圖謀?!」
兩個文職謀士互相瞪了一眼,意猶未盡地分開。楊善會招募他們,僅僅是為了充斥門面,彰顯自己麾下人才濟濟,本來也沒指望着這些酸丁能拿什麼好主意。過場走完了,即把問計目標轉向正主,「周校尉,以你之見呢,咱們下一步該如何做!」
「卑職見識短淺,恐怕難入大人之耳!」周文謙卑地拱了拱手,笑着回應。
「但說無妨!」楊善會非常有氣度地擺擺手,命令周文有話儘管直說。
「卑職的計策,看起來有些軟弱,恐傷大人之威名!」周文又拱了拱手,小心翼翼地說道:「既然兩賊互不信任,又都想着借刀殺人。咱們何不向後退上一退。讓二人直接面對面,看他們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你是說,讓他們先狗咬狗一番?」楊善會低頭沉吟,「如果他們打不起來,又該如何應對?」
已經不是第一次避敵人之鋒櫻了,只要對大局有利,他不在乎再退避一次。何況眼下正負着智將之名,偶爾做協戰術上的示弱,朝廷和地方上的同僚們只會認為他是別有所謀,絕不會認為他是消極避戰。
「打不起來,我等亦無損失。不過是將今日之局重頭再來一次,然後分別擊破之而已!」周文心中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地回答。
「嗯!」楊善會再度手捋鬍鬚,低聲沉吟。與前一次不同,這次,他臉上分明帶上的嘉許意味。眾幕僚們猜准了謀主的心思,迫不及待地開口附和,「周校尉所謀極是,大人不妨從之!」
「大人心中早有定策,想必與周校尉不謀而合!」
「古語云,為國不惜身。楊大人連性命都可以不要,又怎會在乎聲名。且讓賊人得意片刻,看我等日後如何圖之!」
「進退從容乃為將之道。以流賊之鼠目寸光,如何能看得穿大人所謀?且退之,且退之。留得機會以待來日!」
「請大人早做決斷!」
將馬屁話聽了個過癮,楊善會陶醉地點點頭,大聲說道:「校尉之言甚和吾意。老夫畢生以剿滅流寇,重建盛世太平為念,豈會在乎些許虛名?傳令下去,明日一早拔營退向清河郡,暫避流寇鋒芒。」
「諾!」眾將領答應一聲,躬身領命。楊白眼輕輕捋了捋鬍鬚,繼續說道:「順便找人知會魏、劉兩位大人一聲,就說請他們也暫且後撤,給流寇一個自相殘殺的機會!」
「諾!」眾將的回應聲愈發響亮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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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賭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