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聽他的語氣,顯然是在徵詢馬車中人的意見。
若水不由氣結。
這人還真是臉皮極厚,那包袱明明是自己的東西,被他強行奪去,自己向他討還,他還去問別人的意見,真當這包袱是他們的不成?
車廂里的人仍未露面,低低地說了幾句話。
那青衣人答應了一聲,直起身來,對若水道:「我家主人說了,他很喜歡你包袱里的這面鏡子,想請姑娘你割愛相贈。」
他說話的語氣大大咧咧地,嘴巴里雖然說了一個「請」字,可臉上的神情卻是不以為然,一副完全沒把若水放在眼裏的架勢,顯然他認為,只要他主子想要的東西,別人必須要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
若水有些啼笑皆非,她默不作聲地看着那青衣人,又轉開目光瞥了一眼馬車廂,心想:這世上還有這樣厚臉皮的人,看中了別人的東西,伸手就搶,搶在手裏,卻冠冕堂皇地要對方送於自己。
很顯然,這夥人剛才出手,他們的目的根本不是要救自己,而是在那胡老大打開自己包袱,露出了那面古鏡,然後被車廂里的人盯上了,這才有了剛才這一幕。
她不由暗自琢磨,這面鏡子除了自己之外,難道還有第二個人知道它的用途不成?
那青衣人看了若水一眼,見她目光靈動,顯然識破了自家主人的用心,不由有些訕訕地。
車廂中人又低低地說了一句話,青衣人聽後,答應了一聲,轉過頭來看向若水,趾高氣昂地道:
「我家主人說了,想必這面鏡子是你家的祖傳之物,他要姑娘強行割愛,於禮不合,故他願意出一萬兩銀子,向姑娘你此鏡。」
他從馬鞍旁取出一個革囊,摸出厚厚一摞銀票,張張嶄新,都是五百兩一張的票額,他點出二百張,放在手裏拍了拍,然後對着若水一揚手,銀票有如雪花般紛紛揚揚灑落。
他們所在之處,正是青石官道之上,往來的行人絡繹不絕。
只是先前見了那胡老大一伙人凶神惡煞的模樣,見他們攔住了若水一行人,路人們都怕得直哆嗦,全都躲得遠遠的,唯恐被胡老大一伙人盯住了自己。
等於那青衣人出手,將山匪們全部擊斃,那血腥的場面更是震住了眾人,沒有一個人膽敢上前<=".。
可這時候突然看到半空中灑落的銀票,躲得遠遠地瞧熱鬧的眾人一下子全都沸騰了,發瘋了,每個人都像不要命似地往這邊奔來,恨不得多生出幾條腿,幾條手臂來搶奪銀票。
青衣人長眉豎起,手腕一抖,腰間的黑色長鞭再次飛舞上半空,唰地一下,纏住了一名路人的脖子,他手一揮,那人有如騰雲駕霧般飛了出去,遠遠地摔在地上,手足舞動了幾下,口鼻流出鮮血,就此不動。
他更不打話,長鞭接二連三的揮出,眨眼之間,又有幾名路人慘遭毒手,屍橫就地。
其餘的所有人看到這一幕,全都嚇得呆了,也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驚呼。
「他是惡鬼!大伙兒快跑啊!」
一言驚醒夢中人,所有人這才反應過來,頓時一窩蜂地四面奔逃,誰也顧不得去搶滿地的銀票,一個個撒開腳丫子,跑得比兔子還快,就連一直躲在馬車下面的車夫也連滾帶爬地鑽了出來,然後混在人群里逃得遠遠的。
很快,周圍就再也看不到一個閒雜人等了。
青衣人揚起下巴,對着地上的銀票點了點,傲慢地道:「還不快撿?」
他滿心以為若水一定會又驚又喜地撲在地上,一張張去拾那些銀票。
在他看來,自家主子看上的東西,就是一塊破鏡子,壓根就值不了一兩銀子,可是自家主子卻出了一萬兩銀子來買,真叫眼前這姑娘撿了大便宜了。
哼,想來這樣一個窮得叮噹響的姑娘,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錢,這下子還不砸暈了她?
哪知道若水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她的背脊挺得筆直,髮絲被風吹得翩翩舞動,衣袂當風,整個人就像一朵風中百合般楚楚動人。
她看着青衣人的目光中帶着點輕蔑,帶着點鄙夷。
若水很少生氣,更輕易不肯動怒。
可眼前青衣人的行徑,已經觸及了她的底線。
首先他拋灑銀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