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對方的眼珠子微微轉動,像是馬上要睜開眼來。
「十九!小十九,你醒了?」墨白顧不上抹去嘴巴上的油,一個箭步竄到了床榻邊,果然看到十九師弟的眼皮跳動,然後緩緩睜開眼睛。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墨白。
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嘴唇翕動了幾下,聲音細不可聞。
墨白將耳朵湊到他的唇邊,才聽清他在說什麼。
「十七師兄,我、我這是死了麼?」
墨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這是什麼話,難道自己長得像個勾魂鬼?
「對,你死了,我也死了,咱們都變成了鬼,這是在地獄裏。」他沒好氣地答道。
「不,不,你沒死,我也沒死,十七師兄,是你救了我,對不對?」
十九師弟目光慢慢轉動,他看到了侯知府,帳篷里的擺設,越來越有了真實感,臉上湧出喜悅。
果然,在最後的關頭,十七師兄不忍心,終於出手相救。
好,很好,只要不死,就有希望。
「大師兄呢?」墨白不答反問,目光緊緊逼視着十九師弟。
他守了一夜,就在等這個答案。
「大師兄?」十九師弟的眉毛蹙了蹙,似乎在回想什麼,然後他就把眼睛閉了起來,嘴巴也閉得緊緊的,一言不發。
墨白的心「咯噔」一聲,沉了下去。
大師兄一定是出了不測,否則十九師弟不會是這樣的表情。
「小十九,你他娘的少給我裝死,你給老子說實話,大師兄是不是死了?」
墨白拎着十九師弟的衣領,一把提了起來。
十九師弟全身無力,雙手軟軟垂在身體兩側,可還是緊閉雙眼,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縫,對墨白的話置若罔置。
「你要是不說,老子一掌拍死了你!」墨白提起手掌,舉在十九師弟的頭頂,怒目圓睜。
十九師弟的身子一動,終於睜開眼來,看了墨白一眼,眼神冷漠之極,他嘴唇動了動,吐出四個字:「明知故問。」
「什麼明知故問!難道說,大師兄他……他真的死了?」墨白臉色發白,聲音發顫,像是聽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噩耗。
「你還好意思問我?你自己做下的事情,難道你不知道?大師兄怎麼死的,好,我就告訴你,他是被你殺的!被你放出的鋼針射入耳後大穴,他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活得了!墨白,你好狠的心吶,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殺大師兄?」
十九師弟突然激動了,他全身抖得像篩糠,可是眼神像刀子一樣凌厲,如果那目光能殺人,墨白早就已經被他的眼神削成一片片的了。
「什麼?你說大師兄是被我殺的?小十九,你胡說八道什麼!」
墨白越聽越糊塗,他雙眉擰得緊緊的,幾乎皺成了一個川字。
「大師兄不是好端端地被吊在那棵樹上麼?我告訴你去找大師兄,難道你沒遇到他?我和你分開之後,再也沒有見過大師兄,怎麼可能殺他,再說以我的功夫,又怎麼可能殺得了大師兄,你愛信不信。」
十九師弟聞言,嘿嘿冷笑兩聲,「大師兄被你點中了穴道,吊在那棵歪脖樹上,不錯,我的確是見到了。可是你卻在那樹下佈置了陷阱,就在我準備去救大師兄的時候,我一時大意,掉進了你的陷阱,等我從陷阱里出來,見到的就是大師兄的屍體!墨白,你還敢說,殺大師兄的兇手不是你?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大師兄在那裏?你說你沒本事殺了大師兄,可是大師兄當時被人制住了穴道,動彈不得,所以你才有機會將銀針打入他的穴道,傷了他的性命,墨白,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他一字一字,有如刀槍利箭,刺得墨白招架不得,無言以對。
墨白愣愣地發了半天呆,脫手鬆開抓住他的衣領,十九師弟砰地一聲跌回床榻之上,雙眼圓睜,怒容滿面瞪着墨白。
「我真的沒有殺大師兄,真的沒有!大師兄待我不薄,我為什麼要殺他?小十九,你是中了別人的圈套了!」
直到現在,墨白才真的相信大師兄已經死了,見小十九直指自己為兇手,對自己咬牙切齒地痛恨,他心中又悲又痛,又酸又苦,腦海中一片混亂,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