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小心翼翼地拿走已經和明誠襯衣和皮肉連在一起的紗布,時刻注意着明誠的表情。
明誠只是在最後的時候眉頭輕皺了一下,而為了減少痛楚,林琛刻意加快了速度,很快給他上了藥。
"阿琛,我今晚要回明公館一趟。"
"回就回,有什麼需要特意說的麼?"林琛不解。
"不,我的意思,今晚我要住在那裏。"
"住?"
"對,一局結束,另一局要開始了。"
"因為桂姨?"林琛很快反應過來。
"對。"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麼?"
"如果她來找你,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就好。"
林琛重重點了下頭。
明公館
"我來給先生送一份加急文件。"淅淅瀝瀝的小雨中,明誠對給他開門的阿香急切地說道。
"你快進來,大少爺在書房呢。"
輕敲了兩下門,阿誠走進書房,遞上文件壓低聲音說道:"所有第二戰區與『毒蠍』小組的密電函都偽造完畢,故意留了些蛛絲馬跡,好讓有心人拿到這些偽造文件能夠得出一個我們需要的圓滿結果。
明樓長出一口氣,情緒有些低落:"我們總是演繹着一個又一個的謊言,有時候,我都懷疑自己得了妄想症。"一頁頁過目,吩咐道,"把它們想辦法送到該去的地方吧。"
阿誠點頭。
"明台其實也多疑。"明樓冷不丁冒出一句。
"明白。大哥放心。"
明樓把文件甩到桌子上,起身走了兩步:"傷口怎麼樣?"
阿誠一點不意外明樓知道,笑了笑道:"沒事的。"
明樓舉到一半的手又垂了下去,隨即面向窗外:"如此一來,程錦雲不和明台結婚也不是一件壞事。"
這樣冒失又富有同情心的人是不適合上戰場的。
明樓忽然覺得頭疼,用手按着額頭。
阿誠見狀,連忙倒水拿藥,嘆道:"大哥,你太累了。"
明樓心裏明白,累只是一方面,主要是內疚兼心痛,"死間"計劃一出台,無論自己做了什麼決定,都要為結果承擔痛苦。
"特高課對南雲很重視,不會為我幾句話打消疑慮,他們還會在深入調查的。而汪曼春這個時候如果能夠查到『毒蠍』的蹤跡會對計劃起到催化作用。"
"有一個辦法可以引明台入局,他替我們租過一套房子,用這個做文章。"
說着阿誠上前附耳幾句。
"那房東……"明樓思忖。
"房東出國,一年半載不會回來。"
"那就找個人自己做房東。"
"叫誰做第一個出賣人?"
明樓沉思片刻:"朱徽茵。"讓她出面,減少懷疑。"
"好。"
"給對『毒蜂』發報,一切照計劃進行。"
"是。"
"天色不早了,今晚住下吧。"
"好。"兩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組電波劃破天際:喪鐘敲響。
另一組電波也有了回應:敲鐘人上路。
碼頭上,王天風穿着長衫,拎着一隻舊皮箱,登上船。船開動前最後一次鳴笛響起,王天風獨自站在甲板上,回望山城,他想着這是最後一次回首,最後一次人生旅程,最後一次執行任務。
船身逐漸離開碼頭,波濤滾滾,一路向前。
明公館的走廊上,一束昏昏暗暗的燭光在黑色的走廊上潛伏而來,桂姨穿着睡袍悄悄地來到走廊上,她清晰地聽到大廳里有響動,像是有人在敲擊木板,聲音不大,但是,黑暗裏透着陰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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