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了一尊最可靠的靠山。
那就是戶部尚書張學顏。
「我昨天給張部堂送過一個帖子。」
黃龍像聽天方夜譚一樣瞪着汪孚林,好半晌才嘶了一口涼氣:「我上京的時候就聽說了的,遼東那樁殺降冒功的案子,從頭到尾都是你的首尾,竟然還把首輔大人的意見給頂了回去。張部堂可是從遼東巡撫任上一路高升的,你掃了他這麼一個大面子,我進戶部他不給我小鞋穿就不錯了,你居然還想讓他照應我?」
「我掃了張部堂什麼面子?陶承嚳?呵,那是遼東總兵李大帥的部下,而且,他本來就應該罷官查辦,出了這種事,現在遼東文武每個人都恨死他了。至於袁璧,還有孫元榮,那是因為他們自己太過貪恣,自然該罰,你怎麼沒看見張崇政和洪濟遠都擬任巡撫,小小一個連布政司都算不上,而是屬於山東帶管的遼東,那些道台監司中間竟然出了兩個巡撫,這意味着什麼?」
「你這完全是打一棒子給個甜棗。」黃龍完全無語了,卻還沒把話說完。這可是對戶部尚書張學顏這樣層級的高官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竟然奢望人家會因此就給臉面,汪孚林臉就這麼大麼?
然而,當接下來的休沐日這一天,硬着頭皮被汪孚林提溜過去拜訪張學顏的黃龍,竟然真的進了張家大門時,他方才發現,汪孚林在張府還真是臉面挺大的。張學顏對他這個新任廣東司郎中和顏悅色,耐心細緻,竟然留着他說了兩刻鐘的話。可他告退要走的時候,陪他一塊來的汪孚林竟然被留住了。滿心嘀咕的他不知不覺就腳步放得非常慢,可剛到大門口時,就聽到身後傳來了汪孚林的聲音。
「我就知道你走得沒那麼快,晚上我在豐盛胡同的同一閣定了席面,請你和朱大哥,還有程乃軒也會帶一個朋友一塊來,算是我遲來的接風。不過這頓飯你們可不能白吃,再過幾天正好是我那個朋友娶媳婦,你們可都得抽時間來幫忙。」
張府的下人見汪孚林快步追上了黃龍,年齡相差十幾歲的兩個人就這麼勾肩搭背出了大門,不禁一時面面相覷。黃龍之前想到的問題,他們當然也都想到了,可萬萬沒想到自家老爺張學顏竟然真的會對汪孚林這麼縱容,就不怕這小子回頭越發蹬鼻子上臉麼?
他們又哪裏知道,書房裏的自家老爺張學顏正在長吁短嘆個沒完。因為他剛剛只不過是想試探一下,汪孚林突然主導對遼東文武下了那般狠手,到底是怎麼個緣故,可汪孚林竟然給了他一個那麼爽快的回答君命難違!短短四個字,讓他的心情經受了過山車式的上下跳躍,如果不是汪孚林補充了一句,元輔也已經知情,恐怕他這會兒不是貿貿然做出判斷,就是直接去找張居正告密了!
你張居正的人什麼時候成了皇帝的人?
然而,等到張學顏品出其中滋味之後,他就決定在日後不明就裏的情況下,繼續高高供着汪孚林,免得這個一直都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出么蛾子。
豐盛胡同原本是豐城侯府所在,但隨着洪武和永樂那批勛貴後人漸漸淪落成了只有世襲鐵券,俸祿莊田,往往也就是在南京守備,京師三大營坐營官這些職位上佔個名頭,很少能當上真正的總兵,大多數人都完全是靠着聖眷以及過去的蔭庇,而不是軍功過日子,所謂的勛貴也就只剩下了一個名頭,大多數時候純粹只是擺設。汪孚林定下席面的這家同一閣竟是在緊挨着豐城侯府的地方開酒樓,這要是放在從前,絕對是不可想像的。
但同一閣這塊地連帶着鋪子賣出去,當年給豐城侯府換了整整三萬兩銀子,再加上此地據說有宮裏的背景,因此哪怕這座酒樓這幾年來生意蒸蒸日上,天天顧客盈門,豐城侯府也不敢打什麼歪腦筋把產業奪回來,反而還要時刻忍受酒樓噪音的影響。你說去向皇帝哭訴?開什麼玩笑,公公們那是時時刻刻都能面聖,可就連武清伯那樣的皇親國戚都不可能隨時隨地入宮,更何況早就過了氣的豐城侯?
這會兒,汪孚林提早定下的包廂,就是在二樓,能看到豐城侯府前院一部分以及豐盛胡同全景的位置。雖說他定的時候只吩咐挑最好的,別的都不計較,可在臨窗的位子上坐下時,他瞅了窗外一眼後,請了黃龍坐下,就笑着對那倒茶的夥計問道:「你們東家是不是和豐城侯府有仇?這就算看不見人家內院的女眷,可
第九一五章 光天化日之下的勾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