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發澀,眼眶火辣辣的疼。
她抬手搓了搓自己的眼眶和鼻尖,拿着油燈出了屋子,這才發現廚房裏有火光亮出,院子裏晾曬的東西已經不見了,想來是已經收回了屋。
冬暖故將油燈放在堂屋裏的桌子上,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肚子,頂着沉重的腦袋,邁着虛浮的腳步,慢慢朝廚房走去。
天色已完全黑沉下來,山上的天色顯得更黑更沉。
只見廚房的窗戶下放着一隻陶爐,陶爐上燉着一隻藥煲,陶爐旁散落着一些青綠的藥草。
冬暖故的注意力在那隻陶爐和上邊的藥煲上,她記得她今日沒有將這隻陶爐拿出來過,它們怎麼會在廚房外?
冬暖故伸出手,用手背輕輕碰碰藥煲,還有溫度。
平安煎的藥?他為何要煎藥?可是哪兒不舒服?
冬暖故忽然變得緊張起來,她轉了身本是要大跨步走進廚房,可她在跨出腳步時卻又將跨出的腳收了回來,改為輕聲邁步,站到了廚房門外。
廚房裏,司季夏正蹲在灶膛前用一根柴禾撥着灶膛里的柴禾,將柴禾撥得燒得更烈了些,他的右邊袖子還是鬆鬆地打了個結,以免袖口掃到地上,灶膛里的火光映得他蒼白的臉有些紅潤。
冬暖故看着看着,便看得痴了。
*
日子很平靜,司季夏的作息也很有規律,他會在早上天將亮時起床,而後到廚房去準備早飯,早飯準備好了之後便去溪邊洗衣裳,回來了之後會背上他新編的竹背簍,拿着柴刀往山林深處去,他去採藥,順便砍些柴禾,好像他一直以來都是個藥農一樣,他絲毫不覺得他上山採藥有何不妥或者不對勁的地方,相反,他覺得這樣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雖然他覺得他的家裏沒有一個採藥用的竹背簍很是奇怪,但他沒有多想,因為他覺着應是救那個姑娘的時候遺落在山上的某一處了,背簍沒有了,他再編一個就是,他會編。
司季夏白日裏到深山裏採藥,一般會在日落前就會回來,回來了就立刻生火燒飯。
起初的一天他是到天黑了之後才回來的,他回來時發現冬暖故站在籬笆牆外等他,也不知在那兒等了多久,堂屋的桌子上蓋着已經準備好的飯菜,飯菜有些涼了,顯然是端上來有好一會兒了。
司季夏忽然覺得很奇怪,這種奇怪的感覺讓他第二天日落前就回來了,回來時正好看到冬暖故艱難地提着一桶水從外邊回來,他連忙扔下手上的柴禾跑去幫他提水。
她懷着身子,且肚子已經很大,做這些事情必然吃力,他若不回來早些,她也不會等他回來再做這些事情,她只會做好了所有的事情甚至把飯菜燒好了等他回來。
司季夏忽然覺得家有了家的味道,可是女人卻不是他的女人。
這就是他的心裏覺得奇怪彆扭的地方,一個挺着個大肚子的女人天天都會在門前等着一個男人回來,這怎麼看這都應是一對夫妻才是,可他們偏偏不是。
而司季夏每每看到冬暖故站在籬笆牆外等他,他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她的夫家,想着她的夫家究竟是什麼人,為何不見來找她,想到她的夫家,他又會想到那個晚上她淌了滿枕眼淚的模樣。
有時候司季夏會覺得自己魔障了,總是想到一個已經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的事情做什麼,想來應該是他一直都是獨自一人住在這深山之中從無人陪伴,這忽然間多了個人為伴,多了個人說話,日子不再只有冷清的原因。
司季夏認定是這個原因。
而自從司季夏看見冬暖故吃力地提着一桶水從小溪方向回來的第二天開始,他不僅會在日落前就趕回來,甚至在出門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才背着竹背簍出門,是以冬暖故起床之後再無事可做。
可每每她看着打掃得乾乾淨淨的院子,她都覺得鼻尖酸澀得緊。
自從司季夏醒來之後,院子裏就多了很多竹簍竹筐和簸箕,都是他自己削的竹條自己編的,盛藥草用,冬暖故起床後只需幫他理理這些藥草便可,其實也沒什麼需要她理會的,因為司季夏在出門前把該晾曬的藥草都拿出來在院子裏擺放好了,若是忽然遇着了雨,冬暖故只需幫收收便行。
然大半個月過去了,這山林里沒下過一場雨,是以冬暖故沒有為晾曬在院子裏的藥
008 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