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雲淺送碗回來時,馬大嫂滿臉笑容地道:「我說,你是叫淺姐兒吧?」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姜雲淺雖然氣她管阿爹叫姜瘸子,可人家說的也沒錯,這些年別人也都這樣叫阿爹,也不能都怪馬大嫂。
而且,姜方吃餛飩的時候也笑呵呵地說了一句:「馬大嫂這人還是一樣的實在。」姜雲淺心裏的氣也消了,見馬大嫂問起,便笑着應了一聲,「正是呢,阿爹剛還說馬大嬸子人實在,餛飩好吃又給的足。」
馬大嫂見姜雲淺並不像之前想的那樣傲慢,更覺着把人結交下來往後看病能省不少銀子,便笑出道道魚尾紋,「那是,往後淺姐兒來你馬大嬸的鋪子吃餛飩,馬大嬸還給你多下幾個,保准你吃的肚皮鼓鼓。」「那就多謝馬大嬸了,下次我還來你這裏吃餛飩。」
馬大嫂嘿嘿地笑的很真誠,但從眼底深處姜雲淺看得出這是一個精明的女人,這樣的人面上過得去就行,至於深交,她們也沒那機會。向馬大嫂告辭後,姜雲淺回到姜方擺攤的位置,姜方剛就着大半碗餛飩吃了兩張餅,見姜雲淺回來還在埋怨,「賺錢不易,哪能像你這樣大手大腳地花?」
想到這兩日姜雲淺從鎮上買的東西,姜方嘆口氣,他的二女兒比他有本事,可有再多錢也不能那個花法,這都十歲了,還不想着給自己攢點嫁妝。姜雲淺也不接話,站在攤子邊上開喊:「結實好用的竹簍,十錢一個,都過來瞧過來看,過了這村沒這店了。」
姜方捂臉,他真不想說這是他的閨女,雖然這樣能招來買主,可被人當猴子一樣看多丟人?他倒是知道別的攤子都扯着嗓子叫賣,但他就是張不開這個嘴,就是他的女兒這樣招攬生意他都跟着臊的慌,就怕別人以為他這個當阿爹的沒教好。
若是前世姜雲淺也抹不開這個臉,可重生一世,姜雲淺明白,這輩子想要什麼都要她自己去努力,這不過是個開始,若這一關都過不去,她也不用努力了,乾脆隨便找個人嫁了,再過那種看夫君臉色過的日子。姜雲淺人小聲脆,很多來逛集市的人聽了叫賣聲都忍不住看過來,見是個小姑娘,還不到十歲的樣子,都會善意地笑笑,甚至有人會蹲下來瞧瞧,姜雲淺立馬滿臉堆笑地給翻着簍子看,看完了再滿臉期待地來上一句:「買一個吧,結實又好用的簍子才十錢,放在家裏什麼時候就用得上了。」
姜方雖然人沉悶了些,但手藝還是不錯,十錢一個的簍子也不貴,而且被這樣一個小姑娘望着,一般誰也不好意思就說不買了。還有認得姜方和姜雲淺的人,也知道他們家的情況,左右也是常用的東西,在家裏備上一個也不是多大的事。
再被姜雲冬在姜雲淺後面一個勁地笑,沒多久姜方帶來的十幾個簍子都賣光了,讓從來蹲上一天也未必賣得上一個簍子的姜方很吃味。難道他這輩子註定一事無成,要靠女兒養了?
回去的路上,姜方一言不發,姜雲淺知道他是受了打擊,也不去勸說,只是道:「阿爹,你那手是握筆桿子的,往後就別編這個了。」姜方賭氣道:「你爹還能動,不用你養。」
姜雲淺嘆道:「阿爹,編這個又能賺幾個?若是把腿養好了,考個功名不好嗎?」姜方怔忡片刻,「淺丫,你認為阿爹這腿還能好嗎?」
雖然姜雲淺買了藥,又信誓旦旦地說能治好他的腿,姜方自己也抱着希望,可這些年他都習慣了一次次失望,還真沒敢真就信了,聽姜雲淺這樣說了,姜方還像做夢似的。姜雲淺用力點頭,「阿爹,你就算不信女兒,也該信我師父,她說能治得好就一定能治得好,在師父那裏時,我可親眼看着有一個腿比您傷的還重的人,站都站不起來了,被師父治了幾日就能柱着拐走路,師父說再治上兩個月,他就是不能大好,也能自己走路了。阿爹的腿可沒他病的重,一定能好,到時等阿爹的腿好了再去考功名,咱們一家子的好日子可就指着阿爹呢。」
姜方被姜雲淺說的也信心滿滿的了,姜雲淺都這樣說了,他就這樣信了,若真能治好腿,他再考取功名,這輩子也就能揚眉吐氣了,讓那些自他腿壞後就落井下石的人都瞧瞧,他姜方也有翻身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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