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噬血屍猿繞着千機老人的屍身不住轉動,那隻渾身燃着鬼火的大鳥食屍靈鴞也飛落近前,一禽一獸,口中嗚嗚悲鳴。冷砂隨即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對着噬血屍猿和食屍靈鴞「吱吱」地輕叫幾聲。唐筱墨忍不住道:「你說了些什麼?」冷砂像是在喃喃自語道:「走吧!哪裏來的回哪裏去!你們都是無拘無束的奇獸,必能回到自己的天地中去……」
噬血屍猿抬頭向他咧嘴輕笑,冷砂便是再嘆息一聲,牽着它的手大步走出。食屍靈鴞翩然飛起,落在了噬血屍猿的肩頭。蟲小蝶、唐筱墨還有洗星竹三人對望一眼,也快步跟上,大步往外走去。出了那陰沉沉的野廟,卻見天已放明。紅燦燦的朝陽下,綠樹滴翠,青山含煙,一切都是那麼生機勃勃。
冷砂伸掌在噬血屍猿頭頂一拍,噬血屍猿便長嘯一聲,觸電般地飛身掠起,躍出丈余,卻又回頭看了看冷砂,那張滑稽的猴臉似是在晨曦之中笑了一笑,隨即遠去了。食屍靈鴞忽地在噬血屍猿肩頭振翅而起,伴着那起落如電的噬血屍猿,一起消失在遠山之間。
冷砂和蟲小蝶互相對望一眼,千言萬語似是心有靈犀一般化作無言,回身便即繼續前行。
&唐筱墨眼見冷砂和蟲小蝶正要大步前行,叫道,「原來你倆都要比我年輕得多啊,本公子叫了你們半天兄台,可是有些冤枉,該叫你們老弟才是。」蟲小蝶回頭看他一眼。眼見此刻洗星竹滿面戒備,唐筱墨卻仍舊笑嘻嘻地跟自己稱兄道弟,蟲小蝶心中不由地對他多了幾分好感,笑道:「那我蟲小蝶就給兄台賠禮,改日定在你們唐門落足之處——臨安的大酒樓請客!」
&哉妙哉!」唐筱墨大喜,笑道。「有美酒就嘗嘗,有朋友就交交!多交幾個朋友,喝幾頓美酒,總是不錯的。好,那麼,我這個做大哥的自要為你們多擔待幾分!」蟲小蝶、冷砂聞聽他言語詼諧、性格豪爽,不由地也先後開懷大笑起來。
四人循着山路款款而行。不多時已望見了一間路邊的小酒館。蟲、冷和唐三人性子灑脫,一路相談甚歡,倒是洗星竹形單影隻地尾隨其後,顯得相當落寞。一面攜着朝廷兩品錦衣衛執事的身份,一面礙着陰謀識破的心有不甘,種種緣由讓他覺得與眼前這三人格格不入。蟲小蝶斜眼瞟到了洗星竹的一副蕭冷麵色,不由地搖了搖頭。而此時,洗星竹也恰好抬起頭來,二人四目相對,蟲小蝶衝着他淺淺一笑。洗星竹卻也勉強地擠出一點點笑容,但其眼神里明顯閃爍着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意。蟲小蝶心下一凜,不由地多了幾分警惕。
蟲小蝶等幾人找了塊臨窗的方桌。擦拭了下臉上、身上的塵灰,然後依桌坐下。店小二麻利地抹了一把原本就乾淨的桌面,隨後端上幾樣鮮色小菜和一大壇燒酒。蟲小蝶瞅着眼神飄忽不定的洗星竹,嘿嘿一笑道:「洗大人。您也累了一宿了,有什麼差事先行放放吧,來咱們痛飲幾碗。」洗星竹面色一僵,隨即諾諾地說道:「酒就不喝了。現在正頭痛得緊那,你們三人必定要好好喝上一頓,暫且不用嘮叨洗某了!」
蟲小蝶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然後洋裝滿不在意地舉起手中瓷碗,和冷、唐二人大喝起來。晾漾的酒水泛着一股濃郁的清香,三人談笑風生之間,更添了幾分豪逸之氣。
酒過三巡,冷砂臉上微露醉意,「啪」地一拍唐筱墨的肩膀,暈暈乎乎地說道:「怎麼,我好想感覺有點醉了啊?」唐筱墨胖臉上也圈圈紅暈,但他放下手中酒盞,打趣譏笑道:「他奶奶的,這才幾碗渾湯下肚啊?冷兄你也太不禁水酒了吧?哈哈。」二人說完,「啪」地一聲,伏倒在桌。蟲小蝶瞅着眼前之景,心下雪亮,便依稀吐出兩個字「你們。。。」之後,也佯裝醉眼熏熏地伏在了桌上。
&洗星竹狠狠滴出了一口氣,十來個翠衣官差立馬躍進酒館裏來,將醉倒在案的三人團團圍住,隨即「唰唰。。。」地亮起十來把長刀,抵在了三人脖頸。洗星竹輕蔑地看了這三人一眼,不屑地說道:「跟本大官人稱兄道弟,你們也配?」
&哈、哈哈」洗星竹一陣狂笑,欣喜不已地他甚至有點得意忘形。他緩緩起身,走到蟲小蝶跟前,伸出一掌,氣凝神聚,電擊一般地急速劈下。他掌落之時,甚至激動地有些顫抖。
&洗星竹只覺得手掌一陣冰冷,隨即從脊髓往上騰起一陣寒意,他眼眸大張,雙唇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