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我便隱隱的,似是看到了一個極大的黑影,像雁盪湖那清早散不盡的冷霧般,罩在大宮主的心頭。碎雨姊姊,難道你不覺得『聖女』這個稱呼的背後似乎還隱藏這什麼陰謀嗎?你為什麼要答應宮主去作那勞什子的聖女?」晗風似是有點埋怨,又像似有點惋惜。
&風,因為。。。因為我想報仇!我的父母死的不明不白,也只有大宮主知道我的仇家是誰,大宮主曾親口告訴過我,我的這個仇家武功極高,就算我知道了他是誰,也無法報得大仇。我想要強大自己,就必須比別人吃更多的苦,受更多的累!在我們瀟湘宮,只有『瀟湘聖女』才有資格學得我門中絕學——玉女纏絲功!聽大宮主說,這門功夫天下無敵,無人能破!所以。。。」
&以,你便要不惜一切代價,去作那高高在上的『瀟湘聖女』。你可知道,到那時雖然你武功絕頂,無人能及!但是你沒有自由,沒有快樂,整日裏會被鎖在禁閉塔中,孤苦一生!』」晗風說道這裏,禁不住潸然淚下。
&又算得什麼!」鍾碎雨幽幽地說道,「只是,冬去春來,草冷水暖,沒想到聖女的六年之期竟是過的這麼快!大宮主答應過我,在我聖女大典的前兩天會告訴我仇家是誰,並且應允我殺了仇家回來,再安心做那聖女!」」鍾碎雨咬了咬嘴唇,望着遠處黑黢黢的群山又嘆了一口氣。
&怕,你做不了什麼聖女!」晗風沉默半晌之後,突地沉沉說道。
&何?」鍾碎雨不解道。
&你的心裏還有牽掛的人!」說到這裏,晗風突然扭過頭來,怔怔地盯着鍾碎雨,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對那個姓蟲的小子太好了,我可以看出你眼中對他的那份不舍!」
鍾碎雨的美眸閃了一閃。沒有言語,只是將頭深深地埋了下來,心頭是酸是苦,卻又不說不清楚。
&雨姊姊,在整個瀟湘宮中,你我關係最好。而你卻從來都只是把我當做弟弟來看,你可知道,我……」說到這裏,他突然覺得胸口及其憋悶,連呼吸都晦澀、艱難起來。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氣。頓了頓才道:「姊姊喜歡那個蟲小蝶!為什麼?為什麼?姊姊,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我……我……喜歡姊姊!」一時之間,氣血翻湧,頭腦一陣昏沉,便即搖搖欲墜!
鍾碎雨看到他這個病懨懨的樣子急忙伸出縴手,將他扶住,焦急地問道:「是你傷虛病的舊疾又發作了嗎?大宮主又不在身邊,沒有靈藥,這可如何是好啊?」
&雨姊姊!」口中含糊不清的晗風攬着鍾碎雨一陣虛脫。更覺臟腑發熱,渾身真氣突突亂竄,大口喘氣不止,胸悶氣脹難忍。
鍾碎雨忽瞥見山道之側有一間黑沉沉的破舊古廟。當下攜着晗風斜身閃入。
&麼樣了?晗風!晗風!」鍾碎雨拼命地搖晃着雙眼迷濛的晗風,一陣陣急聲呼喊。晗風勉力一笑:「又……是那怪病!氣阻沖脈,渾身乏力!」
方進得廟門,晗風便覺天旋地轉。險些栽倒。鍾碎雨忙將他扶住,顫聲道:「凝心調息,照着上次宮主傳你的內功口訣運功!」晗風端坐在地。呼吸急促,也不知聽到沒有。鍾碎雨劃開千里火,眼前火光一燦,只見廟內塵灰滿地,兩旁殘缺的神像在跳耀的火光下猙獰欲動。
&要點火!我喜歡這幽幽的黑暗。」地上的晗風卻低聲呻吟道,「碎雨姊姊,你可知道……我所練武獨居的神蠶洞裏便是如此漆黑一片!」鍾碎雨芳心一顫,忙熄了火,屋內重又陷入一片陰森的幽暗之中。
晗風借着適才的那點火光,瞧見了廟中供奉的神像儒冠長髯,正是伍子胥。他長長喘了口氣,心中暗自念叨:「伍子胥,嘿嘿,當年你含恨出關,一夜白頭,你那時心中的愁苦與現在的我倒有些相近。盼你在天之靈護佑,助我碎雨姊姊此次聖女大典之行順暢,早日得報大仇,那我必給你重塑金身!」
而當他想到鍾碎雨鍾情他人,替蟲小蝶甘冒大險,孤身前往鈴蘭閣時,心底百感交集,忽又覺內息亂涌,猶如數十匹脫韁野馬在體內奔突不休。他身子瑟瑟發抖,雙手亂抓亂舞,驚道:「我……我胸中憋悶得要死!」
鍾碎雨慌得按住他的肩頭,叫道:「你什麼都別想,只管精心調養。」玉手撫着他的肩頭,只覺他的肩真瘦,那硬硬的肩骨在她手中突突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