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奇怪,實在太奇怪了。
據他所知墨傾池並不是一個喜歡出名的人,而且這個人的朋友不多,因此絕對不會將這個消息傳出去,可倘若不是墨傾池傳出這個消息,那這個消息是誰傳出去呢?難道是風清揚?按照道理來說大名鼎鼎的華山派也本不應當宣揚這場決鬥?這場決鬥的宣揚對於華山派豈非也沒有半點利益?
他不明白,他一點也不明白,因此他才要上華山,他才要將這件事情問個究竟。
他見到薛冰之後本來打算好好休息幾天,不在多管閒事了,只不過墨傾池的事情他不能不管,因此他只有上路了,畢竟墨傾池是他的朋友。
九月二十三,細雨,他駕着快馬行走在前往華山最近的山道上,前方傳來一陣優雅的琴聲,這是一種令人脫離紅塵俗念的琴聲,他聽到這聲音,着急的心情忍不住平復了下來。
如果在平時他一定會和那人打招呼,只不過現在並非平時,因此他沒有選擇和那人打招呼,選擇直接駕馬而過。
只不過世上有些事情本就不是想與不想而已,他不想和那人打招呼,但那人已經派人在小路前恭迎他了,因此他想不見那個人也不信了,不過他沒有後悔,他一點也沒有後悔見到那人,倘若他沒有見到那個人,那他絕對不可能知道如此諸多的事情。
陸小鳳已經上了馬車,馬車上沒有風,沒有雨,非常暖和。車上的人也對他非常禮貌,遞給了他一壇足足有三十年年份的陳酒,他最喜歡喝酒,因此他沒有拒絕。
他一直沒有開口,瞪大眼睛盯着那個請他喝酒的年輕人。
年輕人已經將琴收好,安安靜靜坐在馬車內,望着他,過了很久很久陸小鳳才慢慢開口道:「閣下可是原隨雲原公子?」
青衣青年微微一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就是原隨雲?」
陸小鳳仰頭對着嘴裏灌了一口酒,嘆道:「近些日子不知道原公子的人可真不多,誰不知道原公子憑藉無人可及的謀略智慧,和移花宮、龍五公子等人一起將危害武林多年的毒瘤天罪組織一舉剷除了。」
青衣青年微微一笑道:「但即使如此你也不應當認定我就是原隨雲?」
陸小鳳微笑道:「因為閣下的眼睛,雖然閣下的眼睛看上是可以看得見的,但實際上卻是看不見的。」
青衣青年嘆道:「這一點你也看得出?」
陸小鳳微笑道:「這一點我原本是看不出的,只不過我有一個朋友。」他還沒有說話,青衣青年就開口道:「你口中的那個朋友可是花滿樓。」
陸小鳳眼中閃過一抹尊敬神色,輕聲嘆道:「不錯,正是他。」
青衣青年微笑嘆道:「其實我早也已經想見一見他的,畢竟這些年來我也很少見到其他和他一樣的瞎子了。」
陸小鳳不能不贊同原隨雲的話,像原隨雲、花滿樓這樣的瞎子,江湖上下實在太少太少了。
青衣青年望着陸小鳳,微笑道:「只不過現在我沒有時間去見他了。」
陸小鳳道:「為什麼?」
青衣青年的回答簡單直接,他道:「因為我是原隨雲,我是墨傾池的朋友原隨雲。」
陸小鳳沉吟了一下,道:「因此你也要去華山?」
青衣青年嘆道:「對於一個瞎子來說,決戰本就是看不見的,因此不去也沒有關係,但對於一個平生以來只有唯一一個朋友的人來說,倘若他不去多見見那位隨時可能去死的那位朋友,那可就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情了。」
這句話的意思陸小鳳明白,沒有人知道墨傾池和風清揚決鬥的勝負與生死。
陸小鳳道:「因此你必須前往華山?」
原隨雲點了點頭,而後搖了搖頭,他望着陸小鳳道:「我原本不打算去華山的,因為墨傾池也不希望我前往華山,只不過這中間發生了一件事,因此我不得不去華山。」
陸小鳳愣了一下,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
原隨雲道:「你可知道枯梅大師?
陸小鳳道:「華山南宗宗主,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武林名宿,我曾和此人見過幾面,此事和她有什麼關係?」
原隨雲事情忽然變得非常低沉,他苦笑道:「這件事情自然和她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