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說話了。
「你有把握墨傾池可以喜歡上你,你更有把握可以讓墨傾池安安心心老老實實和你在一起嗎?」說話的人並不是公孫蘭、也不是性子豪爽的風四娘,而是一向不卑不亢,身份只不過是怡情院花魁的歐陽情,歐陽情眼神清澈而平靜望着上官小仙,她一字一句道:「我相信你沒有把握,我相信世上沒有任何女人有這個把握,包括移花宮那兩位宮主邀月憐星似乎也沒有這個把握。」
她的話說得非常平靜,但也非常肯定,肯定得即使口齒伶俐的上官小仙都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反駁這句話。
上官小仙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現在的墨傾池對於她來說還是隱藏在迷霧中的存在,雖然迷霧已經掀開了一般,但那種撲面而來的神秘感卻並沒有隨着掀開的一角而黯淡,反而愈加濃烈,她甚至不得不承認倘若不是他的心智足夠堅毅,她或許早已中了歐陽情對風四娘那句魔咒:或許你現在不喜歡墨傾池,但只要你這個男人相處久了,那也一定會愛上這個男人。
歐陽情望着上官小仙,一字一句說道:「墨傾池這件事情是我平生以來面對得最沒有把握的一件事情,因此我與其為情所困,不如為錢所困。」她的話說完,便不再理會上官小仙。
言語已畢,她還有什麼好說呢?
公孫蘭張了張口,她望着歐陽情準備說什麼,但望着歐陽情安靜若止水的面龐,只能暗自嘆了口氣,望着此事言語明顯帶着試探性意味的上官小仙,極其優雅極其有風度說道:「我想現在的你應該已經明白了,你的對手並非是我們,如果你將我們當做你的對手,那只能說你的對手實在太多了,在我看來邀月、憐星、金靈芝、慕容秋荻、梅吟雪等許多非常出色的女人都可以算作你的對手。」
對手可不就是情敵嗎?上官小仙聰明絕頂,立刻領會了公孫蘭言語中的已經,她的眼睛在發光,瞪眼望了一眼公孫蘭,而後又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風四娘,試探問道:「你的意思是我真正的對手一直以來都只是墨傾池?」
公孫蘭笑了笑,她一直以來都感覺上官小仙太狡詐城府太深了,此時望着上官小仙才感覺這個城府極深的女人其實也有性子柔軟天真的一面,她微笑道:「其他人如何我並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和墨傾池只不過是知己之交,偶爾一見尚可,但若長相廝守,恐怕昔日情誼或也不再。」
「墨傾池是一個無情的人,讓這個無情的人變得有情愛上一個人這本就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而且讓他在愛上某個人之後還願意和這個人長相廝守,這種事情實在太困難也太浪費時間了,至少我並不願意將大把大把的時間浪費在墨傾池這樣一個男人身上。」公孫蘭說得自然,在場三個女人都聽出了這個女人的平靜和隨意,這絕對是非常真誠沒有任何虛假的言語。
上官小仙又笑了起來,這一次她的笑容沒有參雜一絲一毫的客套,她那雙如琉璃般的眸子閃爍着自信的光芒,她站起身,揚起下巴微笑道:「看來你們和我的想法的確不同,墨傾池的確是一個非常無情也非常冷酷的人,讓他愛上一個女人是非常困難的事情,讓他和愛上的女人長相廝守也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只不過我上官小仙看上的男人如果不想方設法去征服,那上官小仙還是什麼上官小仙呢?」
風四娘淡淡一笑,她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望着面前這位至始至終都沒有流露出任何放棄意思的女人,柔聲道:「看來你和墨傾池之間只有兩種結果:征服和被征服?」
上官小仙眼中的光芒更明媚了,她道:「不錯,在愛情的世界本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慘烈局面。他是一個非常驕傲非常自信的男人,我也同樣是一個這樣的女人,因此當我和他碰面的時候就註定了我們之間或者兩敗俱傷,或者一方成為另外一方的奴隸。」
風四娘望着上官小仙,她忽然有些羨慕上官小仙了,世上可以做到這個樣子的女人實在不多,可她似乎也忘記了,世上能夠像她那樣灑脫愛上又理智放手的女人也絕對罕見。
公孫蘭選擇為泥足深陷之前,急流勇退。
歐陽情選擇沉淪之後,果斷放手,冷眼旁觀,冷艷花開。
風四娘選擇瀟灑而去,煮酒為友,相忘於江湖。
上官小仙呢?則選擇了一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生命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