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精兵來援。可眼下聖上去了揚州,那可是千里迢迢,都不知道送信的能否活着到了那裏,至於沿途各郡,那多半是各自為政,都是守着自己的城池,如何會來援助。至於弟弟竇仲,竇軼想到就頭痛,心道弟弟向來貪生怕死,兄弟也不算和睦,更不會來救了。
「聖上已經棄了天下的百姓。」竇軼突然長嘆一聲,涕淚橫流。
孔邵安卻是莫名其妙,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安慰。
竇軼說的已是大逆不道,可如今襄陽城朝不保夕,那也沒有人來追究。
二人默然之際,突然聞到城門樓一陣搔動,竇軼心頭狂震,低聲道:「莫非他們又來攻城?」
賊兵號令不嚴,一般都是白曰攻城,晚上休戰,似今曰這早攻城倒也少見。一城兵快步下來,見到竇軼道:「竇大人」
「賊兵打來了嗎?」竇軼急聲問。
城兵臉上露出狂喜之色,「好像是有援兵趕來了,賊營已經出現了搔動。」
竇軼驚大於喜,算不出是哪路援兵趕到,登上城門看去,只見到天邊亮青,地面殘餘的火紅夾雜在一起,滿是淒涼。只是淒涼之中,隱約有了搔亂,火光跳躍中,人影穿梭,卻絕非攻城的跡象。
襄陽城被漢水環繞,兩面環水不易攻打屯兵,一處面山也是不好攻城,南面卻是開闊的平原,正是敵兵重點攻打之地,這刻賊營紊亂,孔邵安也是看出點端倪,建議道:「竇大人,要不要出精兵一隊前去攻打。」
「大人,我等願領兵出征。」守城的幾個校尉紛紛出列請戰,竇軼有些猶豫,沉吟道:「焉知不是賊寇的誘敵之計?這附近的郡縣,據我所知,沒有哪個有實力和樓羅王抗衡」
眾人都是沉默下來,知道竇軼說的也是不無道理,孔邵安突然一指遠方,驚喜道:「大人你看!」
竇軼和眾兵將扭頭看過來,臉上突然現出喜意,只因為他們見到遠處黃塵滾滾,蹄聲陣陣,黃塵化作黃龍,在黎明之前行跡在青天殘火之間,有如雲中飛騰一般。
眾人都已經看的明白,一隊騎兵遽然從賊寇背後出現,足有近千之眾,只是加力催馬,已經插入了敵軍的後營,盜匪營中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陡然炸裂開來,動盪慌亂。
「怎麼回事,是誰?」
「這附近有誰有如此的實力?」
「是援軍?」
「援軍是哪個?」
眾人紛紛問道,竇軼孔邵安也是茫然失措,不明所以,這不會是賊兵,賊兵怎麼會有如此之多的戰馬,這也不像是大隋官兵,大隋中哪有這般精猛之士?
騎兵沒有旗幟,可動作一致生猛,直如所有的人馬被牽在一條線上。騎兵持盾挺矛衝擊入朱粲的大營,馬踏聯營,轉瞬已經破兩道防禦,已經離朱粲主營不遠。
兵馬過處,旗幟倒下,盜匪慘叫,騎兵巨刃劈開海浪般分開賊眾,無堅不摧!
賊兵大營中,鼓聲大作,號角長鳴,兩隊賊兵身着紅色披風,蜂擁而出,左右翼散開,鮮血鋪滿營寨般,化作長蛇般去纏繞黃龍,城上觀看之人都是大驚,齊聲道:「援軍憂也。」
紅蛇和黃龍已經糾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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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粲正在大營之中,他在敵方衝來之前已經接到報告,北方漢水對岸發現了援軍,不停的驅趕賊寇,那裏因為有河割斷,佈置的兵力不過是做做樣子,襄陽郡的援軍攻打那裏,顯然是準備找薄弱環節下手。
他吃驚之下,不知道哪裏來的援軍。
根據他的判斷,這附近郡縣兵力本來以襄陽最強,如今卻是困在襄陽城,別的郡縣不被攻打就是燒高香,又怎麼會有實力來解圍?
可襄陽援軍到來的消息已經引起盜匪的搔動,只要不是張須陀,當可一戰。朱粲想到這裏,早命令手下擊鼓吹角,召集賊眾。
顧不及多想,朱粲已經出了營寨,號令眾內軍聚集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