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理地說:「你可以布下天羅地網讓著名企業家抱有僥倖,讓他最終走投無路出來自首,而且通過設計讓他放棄了任何幻想,主動交代了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這的確顯示了你高超的政治智慧和謀略,事實上為你加分不少。」
「你就別給我臉上貼金了,我還真沒有你說的那種城府,放虎歸山只是因為收網的時機還不成熟,只能讓他抱着一些幻想,而我們真是通過他自信心的逐漸喪失,才等來了時機,也等來了關鍵證據。」齊天翔當然知道錢震所說的事情,可還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在我的天平上,功過始終是分的很清楚的,一碼歸一碼,不能以功飾過,也不能以過掩功。我的老同學也好,哪位著名企業家也好,他們都曾經作出過突出的貢獻,也曾經努力過、付出過。走到最後的結局,不僅僅都是他們的錯,制度設計,監督制約機制,甚至體系建設,都是造成這種結果的誘因,說到底還是一個悲劇,對於他們是這樣,對於我們的國家和黨的事業,也不能不說是一種損失。」
齊天翔面色嚴峻了下來,望着錢震,真誠地說:「我哪位老同學,當年在家鄉鄉鎮起步,種菌菇、封山育林、搞特色農產品種養加工,是很吃了一些苦,下了一些功夫的。別的不說,就在他任主管工業的副鄉長時,無意間從戰友手中得到了黃金礦脈圖,這是千金也得不到的重要信息啊!如果他當時私心一閃念,千萬身家,甚至億萬家財,都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可他卻不為所動,毫無保留地交給了集體,成為鄉鎮重要的財源和產出,而自己依舊是兩袖清風。這難道不值得欽佩嗎?不值得大書特書嗎?誰讓他們最終走到了悲劇的結局,不是應該好好反思一下嗎?」
錢震看出了齊天翔激動背後想說的話語,就微微笑着伸出手來制止了他繼續說下去,慢慢想了一下嚴肅地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知道你能說出什麼,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間,這些話還是希望你不說的好。」
似乎覺得自己話語中的訓導意味,錢震立即變換了一下坐姿掩飾着,緩和着語氣接着說道:「咱們是老同學,彼此知根知底,也用不着藏着掖着,有話自然可以直說,所以我也不會拐彎抹角地客氣,實話實說你也不用介意。」
齊天翔敏銳地感覺到了錢震語氣的變化,為了表示自己不介意,就拿起煙盒遞了支煙給錢震,然後自己點着了深吸了一口,笑着緩緩地說:「這話用不着說,不是老同學,不是對脾氣,咱們老哥倆也坐不到一起,這些話也就無從談起了。」
齊天翔說的是實情,二次進黨校培訓,是省廳到省部級的跨越,與第一次是完全不同的。省廳是分期的,全國眾多的人員和後備幹部,需要多期才能培訓完成,而在換屆和大選之年,這樣的培訓班是一年之中隨時都有班開課的。
省部級培訓就不同了,全國能進入省部級的領導幹部畢竟還是少數,省廳班的培訓人員,能夠進入省部級班的,就更是鳳毛麟角了,很多人都止步於省廳這一級,難以跨越省管到部管的鴻溝。
齊天翔不但幸運地連續兩次進入黨校輪訓和學習,而且其間間隔時間之短全國都不多見。當然這是指的就職培訓,其他形式的學習和短訓是隨時都可能出現的,尤其是成為省部級之後,幾乎每年都會有一定的時間進校深造和學習。
齊天翔的兩次學習時間,之間只隔了三年,就完成了從教授到法學院副院長,再到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的跨越,大跨度的變動全國罕見,自然成為省部級班當然的明星。包括錢震在內的幾十位同學裏,像齊天翔和劉小平這種資歷、經歷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還是錢震這樣苦熬多少年,一步步走到這個級別的人,而很多還是任實職很久,才得以被正式承認的幹部,錢震和侯哲海就屬於此列,因此儘管是同學,感覺都是不一樣的。
齊天翔的入學是為了更好地往上走,錢震和侯哲海卻是為了獲得承認,年齡和任職經歷,決定了學習的效果,這樣具有很大跨度的學習,本身就說明了很多問題。
站隊和被選擇是明確的,可進入團隊卻不是錢震這類幹部的選擇,實際意義大於潛在含義的學習,感覺也是大為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