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也到了大面積改造的時間,就有人想到了廠區里蓋房子,逐步給老家屬區提供周轉房,一步步慢慢完成老家屬區的改造。但此舉儘管有效,卻有個邁不過去的坎,就是工業用地轉為商業用地的問題,以及誰主導開發的問題,還是清河國資委主導解決了這個問題,真不知道國資委這麼熱心究竟所為何來,反正是企業成立了房地產開發公司,清河市派來了工作組,企業三分之一的土地進行了規劃,原有的廠房拆除了,從東邊拆過來的設備集中到了農用車這邊,基本上都是閒置着。而這樣的開發也是為了政府惠民的名義,即為城市棚戶區改造提供了周轉用房,又解決了企業職工的住房困難,還增加了政府稅收和官員政績,這一步步下來,幾個億的企業就不知所蹤,企業老闆和某些官員卻落了個腰肥肚圓。不是企業摸到了政府的軟肋,也不是掐住了政府的命門和要害,而是政府部門某些人在支招,為了還是巨大的利益。」
「那企業現有還有多少職工在工作?」齊天翔已經無力再生氣了,一股悲涼從心頭升起,漸漸地瀰漫全身每一個毛孔,似乎就要冰凍了一樣。」
「估計還有不到十分之一吧,幾次改制下崗分流了一些,提前退休了一些,隨農用車西遷了一些,現在能正常上班並有活乾的可能還有幾百人了。」
「幾萬人的企業,一二十年發展下來,竟然只剩下不足千人,而且十幾億資產的企業就變成了這樣,我們的某些領導真有能耐。」齊天翔咬着牙恨恨地說。
「國有企業越來越少,越來越弱,而保障作用更是形同虛設,再就業也就成了領導口裏的蓮花和政績,而企業員工就只能是下崗再就業了,可不大的城市哪有那麼多就業的機會,所以做小生意就成了無奈的選擇了。說從頭再來談何容易,沒有技術,沒有資金,沒有背景和靠山,甚至沒有體力和精力的支撐,怎麼從頭再來,又如何從頭再來?」
李政說着,停下腳步,指着不遠處圍起來的建築工地說:「這就是曙光廠新建的周轉房小區,一次就建了十棟,還是很有一些魄力的。」說着話李政也不禁讚賞地說:「企業還是清醒的,這樣的周轉房都是七層的磚混樓房,儘管不氣勢,但實用,畢竟沒有了企業生產的支撐,這一片也就沒有了活水養魚的基礎,建這樣的房子只是為了解決工人居住條件改善的問題,也算是比較對路的。」
齊天翔點點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是將心中的鬱悶也一併輸出了一樣,「只是看下來的拆遷改造是不是還這麼清醒了,畢竟棚戶區改造國家的優惠政策不少,這裏面的利益也更多啊。」
「你看到了實質和遠期危害,這樣的改造下來房地產升值是肯定的了,據說清河已經有人盯上了這裏,就看下來的發展了。」
「一定不能再任由侵害職工利益的事情出現,職工已經做出了能做的全部犧牲,還要他們怎麼奉獻,怎麼犧牲,把命都給你?」齊天翔瞪着眼睛,看着李政,大聲地說:「每每聽到《從頭再來》這首歌,都有一種被強姦的感覺,政府忽視了自己的責任,卻讓眾多的下崗職工從頭再來,不是褻瀆是什麼?如果說從頭再來,政府能不能拋棄短視的經濟發展模式,從頭再來。」
「有時候也真是佩服我們職工的隱忍和大度,我們的國有企業可以說擁有着最好的職工,踏實、肯干、任勞任怨,面對下崗和失業以及工作中的不公和困境,不免產生『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悲涼來。」李政看着齊天翔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前些時,沿海一家外資企業接連發生了十幾名工人相繼跳樓的事件,外界和社會輿論都一片譁然了,企業員工竟然似乎一點事都沒有發生,難道工作時間長、生活和住宿條件差、福利和工資水平低,不是每個人都面臨的問題嗎?不是每一個自殺的年輕生命都深深地受此困擾嗎?居然就沒有一點動靜,任由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接連跳下去。如果是這裏的員工只是早年的打工仔、打工妹還可以理解,來自於農村,改變現狀的願望要高於改變待遇和權益的迫切,這間工廠是比較現代化的電子科技工廠,員工都是學校畢業的現代青年,應該說知識和維權意識根本就不差,那又是為什麼集體沉默呢?是冷漠,還是集體無意識?」李政嘆息着,「跳樓的原因多種多樣,深層次的探討也有專家學者品頭論足,這樣的問題還有多少,還有多少民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