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葉青羽並沒有再解釋什麼。
他高高坐在皇者神座之上,猶如一尊俯瞰芸芸眾生的神明一樣,看着下方錯愕的各大貴族們,如同在欣賞一齣戲。
「陛下,出征之事,斷然不可啊,這是違背祖秩的……」墨羽族統帥站出來,再次煽風點火,大聲地道:「西域長城邊關被破,首當其衝地應該是追究失職者的責任,以儆效尤,我想其他諸位同僚,也是如此認為的。「
這分明就是在遞話了。
立刻就有一些貴族附和——
「沒錯,正是如此。」
「陛下切勿一意孤行。」
「如果顛覆祖秩,那就會有滔天大禍啊。」
「聽說黑暗不動城的罪使已經到了,不如請出來,讓他自己好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黑暗不動城還能不能駐守邊防了?啊?要是沒本事,那就裁撤黑暗不動城算了,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嘿嘿,依我看,聽這種下等罪民說什麼,直接斬了,將頭顱送到前線,算是一次警告。」
一些貴族陰陽怪氣,煽動氣氛煽動的很賣力。
王城之中,已經有漫長的年代,沒有當世君主主政,貴族們已經習慣了彼此交換利益和相互妥協的處事方式,說的興高采烈出,他們得意忘形,甚至忘記了此時高高坐在那神座之上的,並不是一個可以討價還價的對象,而是主宰一切的君主。
看着沸沸揚揚陰陽怪氣的貴族們,葉青羽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生氣之色。
「第二次。」他淡淡地道。
聲音並不大,但足以讓大殿之中的每一個貴族,都聽得清清楚楚。
於是,喧譁沸騰之聲,又停了下來。
這一次,有些心思靈活的貴族,已經有點兒回過味來了,隱約猜到了新帝的想法,心中一個激靈,連忙低頭,不動聲色地朝後退,與之前那些陰陽怪氣的貴族們拉開了一些距離。
通天族統帥皺眉。
墨羽族統帥的神色也有些陰沉。
而一直跟隨在他們身邊的另一位軍部統帥,身形魁梧肥胖的巍山族族長,看到兩大統帥的神色,心中一動,一咬牙,往前走了一步,道:「陛下,忠言逆耳,良藥苦口,大家如此苦勸,都是為了王城的安危,為了陣營的穩定,陛下若是一意孤行,只怕是會喪失人心,到時候……」
話還沒有說完——
「第三次。」
葉青羽緩緩地突出了這三個字。
君主大殿之中突然開始瀰漫一股奇異的氣息,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心中狂跳了起來,恍惚之中,就看一絲銀華,在巍山族族長的眉心之處流轉了起來。
然後,猶如暗夜星辰閃爍寂寥淒寒之光一般,還不到一瞬,銀華瀰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似是有一層水銀順着巍山族統帥的眉心,眼瞼,鼻樑、雙頰等等皮膚流淌下來。
轉眼之間,他的半顆頭顱,已經被銀華覆蓋。
「我……」巍山族統帥長大了嘴巴,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臉上那種震驚和恐懼的表情,卻很快凝固,因為水銀光華流轉下來,覆蓋了他的整個頭顱,然後繼續流轉……
大約在三息的時間裏,這位修為達到了八步准帝巔峰的軍部統帥,就化作了一尊銀色寒冰雕塑,栩栩如生,宛如絕世大宗師的作品,表情生動,散發出來一股令人骨冷的寒意。
整個過程,加起來大概有五息的時間。
這五息時間,對於大殿之中諸多貴族來說,簡直就像是一個漫長的紀元一樣,他們親眼看着一位位高權重,在軍部之中有着不小話語權的大帥,化作了一座冰雕,死的恐懼且漫長,這是震撼所有貴族心神的一幕。
很顯然,化作冰雕的巍山族統帥,已經死的不能再死,沒有了絲毫的生機氣息,從此之後,就真的只是一座冰冷的冰雕了。
葉青羽沒有再說話。
他就這樣高高地坐在皇者神座之上,用一雙寧靜而又淡然的眸子,看着下方的每一個人,仿佛他剛才斬殺的不是一個位高權重的軍部統帥,而是一隻不聽話的路邊惡犬一樣。
一時之間,沒有人再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