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許塵愁思之際,一名青年軍官坐在許塵身旁,身上輕甲被擦的鋥亮,看着清曠的荒原和馬車上的傷兵,劍眉微皺惱火說道:「真不知道將軍府那邊在想些什麼,聽說西門將軍還是沒有動員,這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這軍人卻正是那名青衣中年人,只是,此時穿着鎧甲,更有一番英姿的味道。
許塵看着他笑了笑,說道:「你們將軍大概還想着,殺雞哪裏用得着宰牛吧刀?」
這些天來,中年人的心情本就有些鬱悶,這時聽着許塵如此說,反駁說道:「宰牛刀?呵呵,到底是宰牛刀還是修腳刀,那還得打過了才能知道,這些年戰亂很少,咱們這邊的士兵早就沒了鬥志,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能夠輪起刀槍了,吃梁當兵,現在就剩下吃糧的了。」
不知為何,中年人突然眉頭一緊,「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羌人突然將軍隊南遷,難道他們那又鬧宰了,又要到咱們這邊搶上一遭?」
這時,許塵心中一涼,心說:「不會真的是因為兌山宗時所有人對北羌使者的不敬引起的吧,最好不是,不然這裏面還有自己的一些責任,戰爭,終究不是小事,塗炭生靈。」
為了不顯得尷尬,或者是為了能夠從對方嘴裏得到更多的消息,他笑着說道:「那你看這像是要打的樣子嗎?」
中年人指着草甸下方那些馬車,說道:「小規模的戰鬥常年有,我看不是不打,只不過還沒到時候。」
許塵眉毛一挑說道:「時候?什麼時候?」
中年人皺着眉頭問道,「你不是太子的近身侍衛?」
許塵搖了搖頭。
中年人想都不想,道:「你也不是太子的親信?」
許塵沒好氣道:「廢話……當然不是。」
「哦,那我還能理解。」
中年人猶豫說道:「是因為羌人軍隊南遷是為了一個人。」
許塵看着中年人說道:「什麼人?」
羌人遠離荒原已逾千年,對中原人來說更是久遠到難以記起的傳說,在前來邊塞的旅途中,書院諸生惡補了一下知識,大致了解了那段久遠的歷史,但對他們以及中原百姓來說,這個部落依然顯得極為神秘。
中年人沒有直接回答,「可是聽說羌人現在只剩下幾十萬人,難道都是軍隊?難道連那做飯的娘們和混吃等死的老頭也要一起殺過來?」
許塵笑着說道:「只要有足夠的糧食,他們可以生呀。」
中年人沉默很長時間後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麼辦?他們本就兇悍的緊,如果……唉,那是幾十年活的事情了,我們說這些做什麼呢?現在還是等着那個人。」
許塵看着莽莽荒原遠處的黑煙,思忖片刻後說道:「看現在的局勢,只要西門將軍不出意外,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問題。所以,你說的那個人就是西門大將軍吧?」
中年人搖了搖頭,「這可不是我說的。」
「不過,誰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按照我老長官的話說,誰都不是誰的奴隸,誰也不是誰的附庸,真正有權利的,是這個。」
說着,中年人掂了一下空空的手掌,「這道選擇題真不好做啊,不過你放心,就算將軍再傻,也不會殺了……咳!」
他欲言又止。
許塵也是微微一笑,冷靜的微微一笑,和什麼樣的人就要說什麼樣的話,特別是在這軍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