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杜使君,杜使君可能夠答應?」
果然,這才是吉哈默今天想要問的最關鍵的問題
杜士儀當即收起笑容道:「若是到時候朝廷有令要出兵討伐可突於,度稽部也好,客居幽州的其餘兩部也好,必然都要同受徵召,那時候,度稽部那些沒有戰鬥力的婦孺,雲州自然會善加照拂。」
儘管杜士儀加上了條件,但吉哈默還是一時喜笑顏開。這時候,杜士儀便若無其事地說道:「中原有一位哲人說過一句古語,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說的是,要如同尊敬自己的長輩那樣尊敬別的老人,如同愛護自己的子女那樣愛護別人的子女。奚族度稽部既然臣服於大唐,我自然會善盡職責。說到這個,不論鞍羯也好,新羅也好,甚至遠隔重陽的日本也好,都常常有王族或貴族子弟在大唐國子監留學。俟斤可有興趣?」
大唐的最高學府國子監,各國留學生素來很不少,甚至有鞍羯這樣的東北小國也有王族或貴族子弟在其中,然而,這種做法入質的意味性很強,反而契丹和奚族因為時叛時降,一直以來都很少有這個傳統。當然最關鍵的是,除非是從小就在大唐接受儒家教育,否則,像契丹和奚現在從所有部落之中遴選,怕也挑不出一個能夠進得了國子監六學中去留學的人。即便要說有資格入質留學,那也是出自阿會氏的奚王,吉哈默這個俟斤還差幾分資格。
「杜使君這話實在是問得我無地自容了。唉,我膝下有六個兒子,但年紀大的已經太大,年紀小的卻很小……」吉哈默口中這麼說,眼睛卻在觀察杜士儀的反應,突然往後看時,他瞥見了那個初次見時還以為是無名小輩的南霽雲正一馬當先往這邊馳來。這時候,他陡然想到,杜士儀在栽培年輕人上頭,着實有一手。無論是這個南霽雲,還是那個主管雲州培英堂的陳寶兒,讓人很難相信他們的年紀。
戰場上的本事學得快很容易,但要成為合格的部族首領,要學的遠遠不止這些。更何況,如今的大唐如日中天,度稽部在奚族五部之中,從來就不是最強的,要想真正入主牙帳,那麼,他需要大唐這樣一個靠山既然大唐天子那個目標實在是高得遙不可及,杜士儀的善意他若是再不抓住,那就極其可惜了
「杜使君,我有一個年方九歲的兒子,聰穎伶俐,可他只會說很少的漢語。就憑這樣的底子,異日也能進大唐的國子監麼?」
「只要花功夫,自然能。」見吉哈默已經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杜士儀便笑着說道,「我首徒陳季珍的培英堂如今已經上了正軌,到時候拔曳固的那些遺孤,我也打算一併交給他。他的經史底子無可挑剔,只要俟斤願意,可以把兒子送來讓他先行啟蒙,等他再大幾歲,就讓人來跟着我見識見識更廣闊的天地吧」
「好,那就一言為定」
吉哈默登時大喜。他在諸子之中並無太大的偏愛,如果那個送出去的兒子成器,能夠壓服其他諸子,將來奪下度稽部俟斤之位,那麼這筆買賣他不虧;可倘若這個兒子不成器,那麼是杜士儀教導無方,可他臣服大唐的誠意已經釋放出去了,要知道奚族五部之中,他是唯一這樣做的人,大唐總不會虧待了他吧?
杜士儀自然不止和吉哈默敲定了區區一個兒子的前途之事,又輕輕巧巧說服其讓幾位族老同樣送質入大唐——因為這個,他少不得又對吉哈默透露了大唐會在一兩年內向契丹用兵,這自然讓吉哈默為之精神一振——儘管杜士儀自己也並沒有從官方渠道得到這個消息,但他很清楚,就憑李隆基好大喜功的性子,之前因為戶部度支困難財用不足按下用兵東北,這位天子必然耿耿於懷,待戶部上了正軌,李隆基能忍才是咄咄怪事
離開雲州之前,杜士儀最後去拜訪的不是別處,正是宇文融的夫人韋氏。由於岩州實在太過偏遠,宇文融長子宇文審是因為得知父親配流方才奔波數千里趕過去的,而等到丈夫死訊傳來,韋氏悲慟過甚,無法動身,又經固安公主前來親自苦勸,最終決定等身體稍好便帶着次子和女兒回長安,與扶柩歸來的宇文審會合,卻不想行期將近,杜士儀正好巡行到了雲州。見面之際,她讓女兒宇文沫扶自己起身,鄭重其事地跪了下來。
見杜士儀連忙伸手攙扶自己,韋氏搖了搖頭後執意不肯:「杜使君為先夫之事盡心竭力,若無杜使君
第六百六十二章 老吾老,幼吾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