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崔儉玄在,再加上此前那一番救助情分,他也不怕人翻臉!
隨着楚國公姜宅那撥人一塊趕到的,除了兩位東都有名的大夫,還有姜度的嫡親弟弟姜廣。和性格倨傲我行我素的兄長相比,他卻是一個靦腆的少年郎,此刻極其恭敬地歇過崔儉玄和杜士儀後,他便仿佛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麼似的卡了殼。而杜士儀不等輕咳一聲的崔儉玄說話,便笑容可掬地說道:「既然姜四郎已經帶人來了,這兒也用不着我和崔十一郎。我們便在此告辭,先行啟程赴嵩山了。」
「啊……」姜廣不禁瞪大了眼睛,隨即有些為難地說道,「二位對家兄援手之恩,本應該請二位回去再行拜謝的……」
「路見危難,本就該伸出援手,些許小事不足掛齒,崔十一郎也是這麼想的。」杜士儀一口把崔儉玄一塊帶了進去,隨即才誠懇地說道,「更何況姜四郎的傷勢要緊,日後彼此還有相見的機會,到時候等姜四郎傷勢痊癒,再相會暢談,豈不是比如今這樣子來得愉快?」
想想兄長那樣驕傲的人,被人看到這樣的受傷醜態,如果真的把恩人請回去了臉面更下不來,姜廣立刻醒悟過來,慌忙點了點頭,又千恩萬謝之後,方才回身去了,卻是吩咐將那個兄長親口說要好好「拜謝」的矮個漢子由兩個姜氏家奴形同押送似的送上了後頭一輛馬車,又把兄長抬上了一輛牛車。
而目送着姜氏這一行人離去,杜士儀方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隨即頭也不回地說道:「怎麼,不能回東都去看一場雞飛狗跳的大戲,心裏不痛快?」
崔儉玄頓時氣咻咻地哼道:「閒事都管了,管到底豈不是更好?我倒很好奇,這一番究竟是怎麼回事!」
「咱們抽身而退,那才顯得是被人硬牽扯進來的路人甲,要是自己再送上門去,天知道還會發展出什麼意料之外的變故來?再說了,真要回了東都,你家五娘子和九娘子難道會放過這麼巧的一場偶遇,咱們什麼時候才能脫身出來?有這樣的閒工夫陷在這種無聊的事情裏頭,咱們還不如繼續走咱們的路,到時候東都城裏究竟上演了一場怎樣的好戲,你還愁會不知道?」
「就屬你有理,怪不得姜四郎都能被你說動!」嘴裏這麼說,崔儉玄卻完全打消回城看熱鬧的主意。須知這一回去,熱鬧沒看成卻被崔五娘和崔九娘戲耍一頓的可能性,確實要大得多!他好容易才從家裏溜出來,再跑回去那就是犯傻了!
接下來這一程路上卻是平靜無波。幾人加緊趕路,在夜禁之前進了偃師,休息一夜後便立時啟程前往嵩山。因此番沒有盧鴻隨行,第二天夕陽西下時分,他們便已經到了嵩山腳下。然而,當他們熟門熟路地穿過那一條走過眾多次的山中小徑,繼而來到那條水流逐漸湍急的瀑布前頭時,矗立在他們面前的一座座草屋卻全都修繕得煥然一新。不僅如此,那瀑布最高處的一端,此刻依稀可見造起了另一座規模不小的建築。
然而,相比這些屋舍,最令他們感到驚訝的,還是山谷中那來來回回的老少人等,其數少說也有二百餘,竟是比此前多出一倍!就只見幾個熟悉的面孔正被好些人圍着,尤其是一張冷臉的裴寧身邊人最多。面對這種始料未及的場面,杜士儀不禁和崔儉玄面面相覷。
「九師弟,小師弟!」
冷不防一隻大手拍上肩膀,杜士儀和崔儉玄回頭一看,這才發現是四師兄侯曉。這位身材高大的粗豪大漢一手一個按了兩人的肩膀,隨即看着谷中這熱熱鬧鬧的景象說道:「盧師一路被官府車馬送回,再加上封賜諫議大夫的事傳揚了出去,一時河洛之地到處都是特地趕來求學的人!三師兄的冷麵如今都擋不住這些人的求學之心,盧師回來半個月,就這麼些天到山谷求見求學的人就已經超過了百五十人,還有人絡繹不絕往這邊趕來!」
杜士儀輕輕吸了一口氣,隨即便開口問道:「那盧師怎麼說?」
「盧師的脾氣,你們還不知道嗎?」侯曉苦笑着放下手道,「盧師說,只要力所能及,來的人都可隨意聽講。所以登封縣廨奉旨前來修草堂的時候,盧師竟是說讓他們將屋舍修得能容納人越多越好,瀑布上頭還造了另一座學堂……他就不想想自己已經是多大年紀的人了!」
儘管侯曉發了好一通牢騷,但面上顯見卻高興得很。而崔儉玄則是悄
第七十九章名動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