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郎掉的恐怕就不是一兩根頭髮絲而已。杜十九郎,莫非你得罪過王大郎不成?」
見四座賓客中,不少沒有看清剛剛那一幕的聞聽此言盡皆喧然大嘩,一時無數道目光都在打量自己,杜士儀便搖了搖頭道:「我和王大將軍素昧平生,和王大郎更是直到今夜方才第一次得見,得罪二字,真不知道從何說起。倘若適才王大郎不是失手,那便是一時興起試我膽量,真正所為何事,我就不明白了。」
玉真公主不禁眉頭一挑道:「從未見過?」
「不錯!」
這莫名的小插曲雖讓賓客們一時議論紛紛,然則當玉真公主扶着豆盧貴妃暫時離席,人們也就放鬆了許多,觥籌交錯說些趣聞軼事,而杜士儀面對竇十郎和醉意醺然的岐王連番追問,回答得始終滴水不漏,直到宋王實在瞧不下去面上赤紅酒話連篇的岐王,讓從者上來將其攙扶下去,竇十郎亦是被相熟的人請走,他的耳畔這才暫時得了清淨。
對王維言語了一聲之後,他便悄悄退席而走,到了堂前下了階梯,他站着吹了一小會兒的風,就只聽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杜十九郎,既到京城,緣何去見竇十郎,卻不來見我?」
「原來是姜四郎。」杜士儀轉身一看,便笑着拱了拱手道,「實在是我甫一到長安,不過去千寶閣想看看熱鬧,就被竇十郎給死活拽去了竇宅,一時整整十天不見天日,休說去登門拜會,就連我自己暫居平康坊的妹妹,都暫時顧不上了。」
「你拿着那樣價值連城的邏沙檀琵琶跑去千寶閣,竇十郎能放過你才怪!」姜度嘿然笑了一聲,隨即便抱手而立,「話說回來,這會兒聖人當是微服去給豆盧貴妃賀壽了,柳家子煞費苦心預備了好詩,卻根本沒法拿出來顯擺,不知道這會兒該怎麼心裏惱火!倒是你,什麼時候又惹上王家老大了?」
「我真的是今夜第一次見他。」杜士儀微微一笑,見姜度不信,他便懶懶說道,「就和我從來都沒惹過那柳惜明一樣。有些人天生胸襟狹隘喜歡記仇,我有什麼辦法?倒是姜四郎身上的傷,不知可是痊癒了?」
想到自己在杜士儀手中吃過的苦頭,姜度頓時嘴角抽搐了一下。然而,想到當初送回姜宅請來大夫的時候,那幾個大夫全都說當時應急處置及時,不會留下大礙,他這一年多將養下來,已經完全沒事了,他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些。
「柳惜明去年京兆府解試折戟而歸,今年恐怕勢在必得。我阻他一年,出了一口惡氣就完了,杜十九郎,要是今年你能不讓他佔了上風,回頭你金榜題名等着守選的時候,我就幫你一個忙,就這麼說定了!」
眼見得姜度丟下這一句話便揚長而去,杜士儀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關中柳氏根深蒂固,即便姜皎元勛之後又是天子寵臣,姜度去年能夠讓柳惜明連京兆府解送這一關都過不去,想來不但竭盡全力,說不定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所以這會兒才來攛掇他。
如今四月的天氣,入夜仍然頗有涼意,他因剛剛在堂上人多燥熱,又喝了些酒,這會兒不免一面輕輕以袖扇風,一面思量,突然,他依稀覺得背後仿若有人,不禁一個閃身橫移開了兩步。
「喲,杜郎君倒是挺警惕的。」
笑吟吟露出身形的正是岳五娘。見杜士儀習慣性地往她背後看了一眼,她便沒好氣地說道:「別瞧了,師傅不在。師傅如今可是聖人欽點的樂營將,梨園弟子想要拜入門下的不知凡幾,怎也不可能輕易來見你,被人瞧見可了不得。」
「你師傅不能,難不成你便出入自由?」
「那是自然。」面對杜士儀的反詰,岳五娘傲然說道,「我只是想瞧瞧皇宮是什麼樣子,如今既然見着了,自然沒打算留在宮裏!聖人召的是名聲赫赫的師傅,我這技藝不如的可以隨時走人,師傅都已經對聖人稟明了。更何況,今日我隨師傅拜見豆盧貴妃的時候,那些人的嘴臉你是沒瞧見,仿佛打算把我生吞活剝似的!與其回頭誰開口向聖人要人,還不如我自己走了乾淨!」
說到這裏,她才目光閃閃地看着杜士儀說道:「所以,這會兒我是來向你道個別的。本來還想對王郎君也一塊說一聲告辭,可他既然沒出來,那便請杜郎君代致離別謝意吧!」
見岳五娘微微屈膝行
第一百二十六章寒光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