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手示意幾人離去。
他們走出玄苦禪師的房間時,正好撞上了雷少雲。這位風度翩翩的大少爺總是試圖融入他們的隊伍中,可總被風無心的冷漠和雲曦的悲傷拒之於外。
雷少雲的笑容和揖禮總是過於將就,「呵,爹爹可吩咐我要好好招待你們呢,看曦兒好似心情欠佳。正好,樓下有掌柜正請來一些舞姬,若不然一起去看舞如何?」
雷少雲的殷勤總是恰好及時,當他們下樓來時,卻是打鬥聲取代了歌舞聲。
「客官,不要為難小人啊。您這酒錢,可是不能賒賬的啊。」大廳之上,草上飛跟一個老書生在打鬥,兩人在酒桌間飄來飄去,掌風指力行於觥籌交錯之間,卻絲毫不影響酒客們的飲酒作樂,百曉生也在台上的書案上講着唐太宗的「玄武門之變」。酒客們還以為是松鶴樓特地安排的表演,鼓掌叫好。
風無心定睛一看,那書生竟是柳永。他剛想下去打招呼,想不到柳永已經被草上飛打落,掉到他身前的樓梯階上。
「哎呦喂。不就是幾兩酒錢嗎?我拿幾幅字詞抵押不行嗎。」柳永摸了摸屁股。草上飛依舊面帶微笑,客客氣氣道,「客官,我們松鶴樓從來是不能賒賬的。如果您真沒錢,可以在這裏做做打雜來還錢。」
「啊呸!在下是逢皇帝之命,下鄉填詞的……」柳永起身回頭,正見風無心,大笑道,「哎呀,活菩薩來了,得救了!風大少爺,快點,快幫小生墊了這些酒錢。」
「哎呀,想這位秀才竟是風少主的朋友。得罪得罪!」草上飛連忙向柳永賠罪,柳永一聽「秀才」二字,指着草上飛的鼻子怒道,「誰是秀才?我可是進士好嗎?」
「是是是!失禮,失禮!」草上飛都躬身成九十度了。雷少雲見柳永不依不饒,急忙向前扶起草上飛,「草叔,您在觀景台安排一桌酒菜,就當是給這位前輩賠罪了。」
草上飛應了幾句「是」便慌忙脫身。
觀景台上,柳永臥於軟塌之中,入口的瓊漿流過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頓時兩靨生紅,見雲曦如沒於雲裏霧裏,起興吟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常聽聞白衣相卿之名,果善於艷曲淫詞。」雷少雲端起一杯熱茶,輕呷一口,沒想柳永卻說道,「這江湖之地,皆紅塵之中,以真性情,方見其心。人生於世,追名逐利便是本心,惺惺作態以迎合世曲,又是何苦。看那點頭哈腰的年老的小二,武學造詣天下無雙者,卻甘於做下下之人……」
柳永再一杯罷,隨將目光投向雲曦,「姑娘,一看就是一位有心事之人啊!且讓小生猜上一猜……」柳永搓挪着手指,閉目作細思狀,「姑娘命犯煞星,註定失親失愛,唯有自強重生,方是逢凶化吉之術。」
雲曦還沒來得及追問,柳永已經一掌覆在她的神庭之上。一套劍招心法沒入雲曦的腦海,雲曦一陣恍惚,「這套劍法叫『煙柳畫橋』,是在下傾盡平生所學所悟所創。」
片刻之後,柳永收勢,醉醺醺道,「這套劍法本就是女子劍法,且心傷越重的女子,所發揮的威力越大。在下也只能幫你到這了。」說罷,右手一壺酒,左手一隻鴨腿,雙臂一展,飛出觀景天,消失在雨後的霧海之中。
雲曦恍如遁入夢間,在一個山水恰好的竹林間,好似有個女子在舞劍。那女子,傾城之顏,心如明鏡,眼中不染塵埃,然而卻是一名娼妓,已是殘花敗柳之身。一生侍奉過太多的男人,卻只對一個男人傾心,不再回問凡塵。劍招緩慢有序,劍路在虛空中留下一筆筆濃墨,像是在書畫這女人一生的辛酸和哀愁,為了生存而輾轉墮入紅塵是非,直到那個男人出現在他身邊,用一詞一句填補她精神上無垠的空虛……
雲曦醒了過來,發現柳永已經不在,想着剛才那女子哀傷卻幸福的眼神,心中揣摩着柳永口中的「失親失愛」,不由泛起淚花,將慕容家的罹難和父親的不知所蹤歸咎於自己的無能。
風無心突然抽出瑕劍,璀璨如鏡的劍刃映出雲曦的淚光,他冷漠而溫暖的聲音迴蕩於她的耳際,「我從不信命數,那是弱者的託辭……」
風無心看着瑕劍,「她的鋒利,足以幫我為你除去所有的阻礙……縱然是神明。」
雲曦突然撲哧一笑,看着這遠沒有慕容一鳴成熟的男孩,「謝謝
第9章枯燈照盡江湖路,煙柳畫橋雨瀟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