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就算要和他打交道,至少也該委派個官員來,和和氣氣地把事情說了,再由他來拿捏,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差役直接找上門的。
朱善放下書,風淡雲清地道:「放肆,這麼毛毛躁躁的做什麼!是什麼差役?哪個衙門的?」
外頭的僕役隔着書房,語氣總算平和了一些,道:「說是知府衙門的,不過清河縣的差役也有幾個,說是要咱們田莊納糧……」
納糧……
這個詞對朱善很陌生,在他的概念里,是從來沒有納糧一說的,朱善呆了一呆,還沒有回過神,外頭的僕役又道:「衙門的公差說了,咱們在廉州總共有良田十七萬畝,按照規矩該納……」
「砰……」
這一句話被裏頭拍案的乒乓聲打斷了,朱善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有人要向王府征糧,而且征糧的還是知府衙門。
朱善立即勃然大怒,仿佛受了天大的羞辱,朱善覺得羞辱是肯定的,莫說是靖江王府,就是到了他這個地位的人,好歹也算是宗室,宗室這東西,誰敢小瞧?廉州知府衙門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的頭上?
朱善狠狠地一拍桌案,一時之間,書桌上的茶盞、筆架都給震得離桌砰砰地發出巨響,嚇得外頭的僕役大氣不敢出。
「你……進來說話。」
僕役小心翼翼地跨檻進來,弓着身不敢去看朱善鋒利的眼睛。
「說,到底怎麼回事。」
僕役不敢怠慢,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了。
其實這一次差役們來,倒不是當真要帶糧去的,只是先來知會一聲,讓田莊這邊做好準備,還說這是萬戶侯的意思,廉州境內,除了讀書人都要納糧。
朱善冷笑,他現在算是明白了,難怪知府衙門有這麼大的膽子,敢mo老虎的屁股,原來是那個萬戶侯在搗鬼。
對柳乘風,朱善並不太在意,柳乘風是侯,他也是候,更別說站在他身後的是靖江王府這龐然大物,這裏又是靖江王府的地頭,那個柳乘風又能玩出什麼花樣?雖然聽說這個萬戶侯在京中頗受宮中寵幸,仕途亨達,可是這東西對藩王來說屁都不是,宮裏就是對他一個侯爺再寵幸,難道會因此與自己的宗室反目嗎?真要鬧,靖江王府底氣十足,畢竟藩王們都是一體的,今天宮裏可以收拾一個靖江王府,其他的藩王難道就不會兔死狐悲?到時候就是宮裏和整個藩王體系鬧了。
柳乘風就是膽子再大,藩王們若是聯合起來,宮裏也絕不會保他。
不管怎麼說,朱善還是姓朱,靖江王府也是朱家的人。
朱善冷冷地對僕役到:「他一個萬戶侯,好大的口氣,咱們大明立國這麼多年,本侯還沒有聽說敢有人征糧徵到藩王頭上的,他是什麼東西,難道以為靖江王府好欺嗎?走,帶本侯出去看看。」
本來幾個小差役,以朱善的身份根本不必理會,畢竟朱善要自恃一下身份,跟這種小魚小蝦米糾纏,沒的讓人笑話,隨便打發一個管事去收拾一下就是了。
不過朱善現在勃然大怒,也顧不得這麼多,帶着僕役如風似火一般走出田莊,果然看到這外頭十幾個差役正在等着消息。
為首的一個都頭,年紀不過三旬,也不知是不是哪個衙門大人的親戚,反正這麼年輕的都頭倒是少見,不過他當然清楚,眼前這田莊是誰家的,也知道這田莊裏住着的是什麼人,所以雖然來征糧,倒不如說是來求糧,平時那吆五喝六的氣勢一下子收斂了不少,一副俯首帖耳的樣子。
身後的差役們見都頭這樣,自然更不敢胡來,都是乖乖地配着都頭在外頭候着。
朱善帶着幾十個莊丁出來,掃視了這些差役一眼,鼻尖下發出微不可聞的冷哼聲,隨即冷冷一笑,在距離都頭一丈遠的地方駐足,臉上的冷漠高貴姿態十足,淡淡地問:「怎麼回事?你是哪個衙門的?奉了誰的命,竟敢在靖江王府的田莊門口撒野!」
這都頭連忙堆出笑容,正要回話,可是他話還沒說出口,顯然朱善一點兒也不想聽他解釋,快步上來,直接就扇了他一個耳刮子,惡狠狠地道:「混賬東西,瞎了眼嗎?可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這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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