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搖椅的靠墊上,對身邊的管事道:「我先睡一個時辰,待會兒再來叫我,我雷彪不是biao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一會兒功夫,雷彪便打起了鼾聲。
等他醒來時,已是一個時辰之後,去換了一身衣衫,才慢吞吞地到了中門這邊,果然看到一個書吏模樣的人站在府邸的台階下,雷彪的臉上不自覺地lu出一絲冷笑,乾咳了一聲。
王司吏已是一肚子火氣,在這兒足足曬了一個太陽,若不是想着陳泓宇落在這些人手裏,百戶大人表現得也謹慎,才壓住火氣,只怕早已甩袖而去了。
「可是雷老爺?學生久聞大名,今日我家百戶有請,請雷老爺隨學生去一趟。」
「好說,好說。」雷彪爽朗一笑,打量了王司吏一眼,道:「百戶大人相召,雷某人怎麼敢不去?便是刀山火海,雷某人也要去一趟,勞煩先生在前領路。」
所謂的領路,其實是忽悠,因為這時候,一輛馬車已經穩穩地停在雷彪跟前了,雷彪上車,一點動靜都沒有,馬車夫就已經像早已被打了招呼似的,理都不理王司吏,駕的一聲,揚鞭先行。
王司吏看着這車馬疾奔如飛,越行越遠,不禁搖搖頭道:「此人膽子真大。」說罷去馬樁那邊解了自己的老馬,慢吞吞地尾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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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風看着雷彪,雷彪也看着柳乘風。
兩對眼睛交錯之後旋即又分開。
柳乘風慢慢地闔下了眼睛,坐下,淡淡地道:「斟茶。」
雷彪臉上lu出一絲不可捉mo的笑容,將手掌伸出來,道:「不必。」
柳乘風坐定,淡淡道:「主隨客便,不必上茶了。」
這直房裏顯得很是安靜,除了王司吏站在柳乘風一側,所有的人都已經退了出去。雷彪旁若無人,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客氣,架起了腳,慢悠悠地道:「大人召小人來,不知所為何事?」
柳乘風看着這彪形大漢拙劣的演技,心裡冷笑,可是想到自己十幾個兄弟落在他手裏,語氣總還算是客氣,微微一笑,道:「怎麼?雷爺不知道?咱們有些弟兄在河堤那裏被人圍了,錦衣衛是天子親軍,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欺凌到錦衣衛頭上?難道不怕王法嗎?」
雷彪皺緊了眉,驚訝地道:「啊?還有這樣的事?只是……」他淡淡地道:「只是這種事和雷某人又有什麼關係?莫非是百戶大人懷疑到了雷某的身上?」
柳乘風懶得和他囉嗦,直截了當地道:「聽說雷爺在那迎春坊頗有幾分薄面,本官的意思也簡單,不管這些堵截錦衣衛的人是誰,本官也不想管,只想雷爺出個面把事情擺平了,把我那些兄弟索要回來,這件事本官也就不追究了,如何?」
雷彪笑了,想不到柳乘風居然這般輕易地服了軟,他踟躇了一下,慢吞吞地道:「雷某人能有什麼薄面?承méng大人看得起,不過說起來,這事兒要辦起來,難!」
柳乘風示弱,倒並不是怕了雷彪,只是陳泓宇等人畢竟是自家兄弟,若是自己置他們於不顧,良心上也過不去。這時見雷彪踟躇,便道:「雷爺若是缺什麼,但說無妨,若是本官能做到,自然好說。」
雷彪看着柳乘風,對柳乘風滿心的輕視,心裏得意地想:「你這小子,還說什麼在東廠破門而入的人,落到雷爺的手裏,還不是乖乖就範?」他微微一笑,道:「大人一定要雷某人說,雷某人就直說了,迎春坊和別處不一樣,這兒有這兒的規矩,原本呢,這坊子裏大家各自相安無事,可是自從大人來了,也不知是聽了哪些人的挑撥,居然處處對雷某的一些兄弟爭鋒相對,大人若是肯發出一張公告,告訴大家,從此之後再不與雷某人的兄弟為難,將那些巡視河堤的校尉也撤走,這件事嘛……」雷彪笑了笑,繼續道:「便是刀山火海,雷某也願為百戶大人效勞。」
這時,柳乘風的眼睛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他站了起來,道:「來人,將東西取來。」
王司吏飛快地出了直房,隨後,便領着四五個校尉搬來了兩口箱子。
柳乘風走過去,將箱蓋撥起來,箱子大開,一錠錠整齊排列的銀元寶霎時讓這直房生出光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