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成勃然大怒,他本希望徐伯夷能幫他報了一箭之仇,誰料這徐伯夷竟然蠢笨如豬,一再遭人戲弄。原本此事縱然辦不成,丟臉的也是鄭重其事的朝廷,可現在連他這位欽差都要淪為笑柄了。
李玄成慢慢站起身,與此同時,兩道箭眉也像劍一般豎了起來,衝着徐伯夷厲聲喝道:「你身為官吏,食朝廷俸祿,不圖實效,上報國家,專務虛聲,妄求幸進,一而再、再而三地戲弄皇上、朝廷與本欽差,你可知罪?」
徐伯夷雙膝一軟,「卟嗵」一聲就跪下了,叩頭道:「欽差大人,下官……」
李玄成怒不可遏地道:「徐伯夷罪犯欺君,不容饒恕,來人啊!把他給我抓起來!」兩旁的錦衣侍衛排眾向前,不由分說,就把徐伯夷抹肩頭攏二臂,捆了個結結實實。
「欽差大人恕罪!欽差大人……,葉小天!我與你誓不兩立!」
徐伯夷嘶吼一聲,咬牙切齒地撲向葉小天,堪堪撲到葉小天身上時,他身後兩個錦衣侍衛眼疾手快,抬腳往他膝窩裏狠狠一踹,徐伯夷「卟嗵」一聲摔了個狗吃屎,嘴都嗆出了血,但他依舊狠狠瞪着葉小天,一副恨不得食爾之肉的模樣。
葉小天不言不動,只是嘴角向下輕輕勾起一個略帶嘲諷的弧度。
……
「原來如此,這就是徐伯夷的制勝法寶麼?呵呵,確實是不容拒絕的誘惑呀!」
「葉典史?你也在,老夫……老夫實在是……」
「呵呵,兩位寨主不必內疚。這個誘惑着實不小。縱然換做葉某。可以不為自己的前程出賣朋友,可是為了給子孫後代留下一份享用不盡的財富,也難說就不會昧一次良心。」
「葉典史,你……請不要再說了,老夫……老夫實在是羞愧的無地自容。」
「葉某並沒有嘲笑兩位寨主的意思,這都是葉某的一片肺腑之言。」
「葉典史,你……你能如此理解老夫,老夫實在是……」
「高寨主且莫感動,理解歸理解,可徐伯夷一旦得志。葉某就要倒霉了,所以,只要能夠阻止徐伯夷,葉某也是不惜一切手段的,這一點,也請兩位寨主能夠理解。」
「葉典史,你是說……」
「不錯!如果兩位寨主一意孤行,就此接受徐伯夷的條件,那麼。生苗必定出山,兩位寨主以為憑你們寨子的實力能不能抗拒生苗部落的遷徙?如果他們想要佔據撈刀河,試問誰能阻擋他們的腳步?兩位若是失去了根本之地,呵呵……。徐伯夷許諾給你們的條件還有什麼用呢?」
「……」
「……」
「兩位寨主,其實你們大可不必如此糾結。擋人財路還如殺人父母呢,何況是惠及子孫萬世的好處,這一次兩位寨主就算迫於無奈站到葉某一邊。想必也會從此心存芥蒂,每每思及被我逼迫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大好機緣,從而對葉某懷恨在心。」
「葉典史說笑了。老夫……老夫怎麼會……」
「呵呵,言不由衷的話就不用說了。如果只有一條路能夠到達彼岸,那是不是不管前方發生了什麼事,都得一直沿着這條路走下去呢?我看未必,如果前方道路毀損呢?如果前方有剪徑蟊賊呢?兩位寨主,做人不能一條筋,其實你只要稍稍繞個小彎兒,就能一樣達成目的……」
「葉典史的意思是?」
「葉某這裏有一個兩全之策,當然……,葉某不能保證它一定能夠成功。不過,朝廷既然擺出這麼大的陣仗,可見皇帝很看重此事,所以葉某成功的機會還是很大的,至少也有八成把握,兩位寨主有興趣嗎?」
「兩全之策?」
「不錯!兩全之策!」
……
「徐伯夷完了,這一次是真的完了!」
葉小天深深地吸了口氣,冷靜地想着:「可我還要在葫縣混下去,要在葫縣混下去,就離不了高李兩寨的支持,答應他們的事,我還是要做的,只不過,如果立刻出面,未免太明顯了些,不妨再等一等。」
葉小天的憑恃是:相信皇帝很器重此事,林侍郎就不可能輕易放棄,他若不做任何努力,就這麼灰溜溜地打道回京,皇帝面前勢必無法交待。
第40章 悲劇的老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