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會。
如果是閹割過程不完美,那就成了常流水兒,所以很多太監即便是勤洗澡,身上又帶了香味極濃郁的荷包,還是有股子很難聞的氣味兒。
徐伯夷雖然閹割的時候條件很惡劣,不過恢復的還好,只在緊張和尿急的情況下才會。此刻他就是又緊張、又尿急,所以……他又尿了。
因為奔波了一夜,連着急帶上火,這一回氣味兒還不小,萬曆皇帝摒住呼吸,厭惡地退了幾步,這才繼續咆哮道:「這點事兒都辦不好,真是一個廢物!」
徐伯夷眼見下擺都濕了,卟嗵一下就跪在了殿上,一則求饒,二則藏羞:「皇上!皇上啊,不是奴婢太無能,實在是這宮禁寸步難行啊……」
徐伯夷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述說他這一宿的辛苦,萬曆皇帝哪有閒心聽他訴苦。萬曆怒氣沖沖地擺了擺手,斥罵道:「一百斤面蒸塊糕點,廢物點心!你去,請五皇叔來!」
萬曆說的這位皇叔叫朱行書,在宗室中論輩份是萬曆的叔父,論年紀和萬曆相仿,萬曆小時候他曾經陪太子讀過書,所以兩人感情很好。
不過這位五皇叔既不是親王也不是郡王,皇子除太子外一律稱親王,親王之子除長子襲爵,其餘王子一律稱郡王,郡王之子除長子襲爵,其餘王子一律稱鎮國將軍。這個朱行書就是鎮國將軍。
明朝的宗室既不同於漢晉,也不同於唐宋。漢晉宗藩裂土臨民,如同國家。唐宋宗室不胙茅土,其賢能者皆策名仕籍,自致功業,國家也會委以重任。
但明代宗室分封而不錫土,列爵而不臨民,食祿而不治事,且不可參合四民之業(士農工商)。永樂削藩後,又把宗室當豬養起來了,所以宗室力量極弱。
永樂這麼做,是吸取歷史上各個朝代的教訓,防止宗室奪權,可傳統政權四大支柱----官僚,宗室,外戚,宦官。他把宗室、外戚、宦官這三條腿全拆了,官僚集團就一家獨大了。
甭管官僚集團怎麼美化自己,他們一家獨大的危害,甚至猶在宗室、外戚和宦官集團之上,因為他們是直接治理國家、把持政務的一群人。
嘉靖帝在的時候曾經想曲線救國,讓宗室入駐南京,逐步再往北京轉移,加強宗室的影響力,從而制衡日益器張的官僚集團。
可惜官僚精團中能人太多,皇上的心思被他們一眼就看破了,於是他們行使「一票否決權」,否決了皇帝想剝奪他們「一票否決權的」的主意,搞得大明的皇帝們大多數都和大臣既相互依存又勢同水火,實在忍無可忍的時候就放幾個太監出來咬咬他們出口惡氣。
而朱行書因為連郡王都不是,爵位太低,再加上是皇上的玩伴,反正就這麼一個人,掀不起什麼風浪,所以難得地沒有被趕出京城。
朱行書正在家裏做一頭快樂的小豬: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實在閒極無聊就聽聽戲,反正國政大事一概與他無關,根本摻和不了,不想皇上突然派了一個太監來。
朱行書納悶不已,連忙撤了戲班子,叫人把那太監叫來。徐伯夷見了朱行書,傳皇上口諭叫他覲見,朱行書不敢怠慢,連忙隨徐伯夷進宮,一路走一路向徐伯夷詢問皇上召見的事由。
萬曆派徐伯夷去召他進宮,目的就是讓他先行了解一下情況,省得自己再費唇舌。另外……皇上是有自尊心的,有些話兒還真不好直說,朱行書可不是身邊的奴才,還是讓徐伯夷替他開口才好。
朱行書聽徐伯夷講述了一番,心中就有了譜兒:原來皇上是要自己去做媒人。
朱行書心中大定,其實皇帝每次禁民間嫁娶,開始選妃的時候,民間百姓都是風聞其事後搶先開始嫁女的,因為入選宮廷後成為皇帝寵妃的機會實在太渺茫,困在宮裏孤老一生,與親人一生不得團聚的概率超過九成九。
但皇上分明是愛煞了那位瑩瑩姑娘,徐伯夷又暗示只要她肯進宮,皇上立刻就可以封她為皇貴妃,開出這樣的條件,還不肯進宮的女人就實在絕無僅有了,這趟差使容易的很。
對他來說壞處也不是沒有,百官聽聞此事後一定會竭力反對,一旦生米煮成熟飯,百官阻撓不得,恐怕會遷怒於他,不過有什麼關係呢?他是宗室,依附於皇帝而生存,只要取悅了天子,到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