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當時老爺查過,下毒的人不是太太,府里下人也沒害人動機,便想着是不是丁佩記恨宋嬤嬤的死,才買通下人害你的。還有容嬤嬤,姨娘你不知道,當時你倒下,可將奴婢嚇壞了,時間緊迫,奴婢讓人請了隔壁侯府的大夫,誰知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坐家的老大夫回老家探親了,可要是上街找大夫,哪還來得急?不成想這時,還是容嬤嬤挺身而出,這才救了姨娘你呢。嘻嘻,說起來,她那哪是害人的毒針,分明是救命的好針呢。」
春巧一席話,端的是讓綠鶯感慨萬千:「我一直以為她看我不順眼,誰知要緊關頭卻肯出手相幫,我一定要好生感謝她老人家一番才是。」
「是這個理兒。」春巧笑眯眯地應和。
綠鶯轉而看向床上,嘆息着說:「不過,我剛才不是在想秋雲,而是在想豆兒。」
豆兒?這不是我麼,豆兒又豎起耳朵。
「二姑娘?」春巧眨眨眼。
綠鶯看着那一小坨的肉肉,又疼又愛又無奈:「小孩子被慣壞了,幼時還顯不出來,怎麼看都是嬌憨憐人,可你看看,如今她也大一些了,竟是這般跋扈不懂事,昨兒不給做新衣裳就滿地打滾,今兒不讓老爺出門,明兒呢?明兒指不定就能做出更不講理的事來。哎,我原來還常常腹誹太太太過嬌慣,將大少爺養成那番模樣。可純兒呢,大姑娘忽視她,依然讓小小的孩子長了副怪異的性子。溺愛不得,忽視也不得,養孩子啊,真不是容易的事。你看看老爺,小孩子連說一句都不行,有他在,我到底該怎麼教育孩子呢?」
豆兒背着身子,面朝大牆開始噘嘴,她真的打滾了麼?想了想,貌似是呢。
春巧掃了眼床上的二姑娘,免不了維護起小主子來:「二姑娘還小呢,姨娘也太過......嚴厲了些。」
綠鶯沒理她的話,若有所思地默道:「我出身低,沒受過甚麼閨訓,教不了她甚麼,將來定要好好請幾個教養嬤嬤陪她長大才是,否則將來婆家還能像娘家似的慣着她?沒得耽誤了她自個兒。」
就在這時,忽然有小丫鬟進門來稟有客來了,那客說是要尋李姨娘。綠鶯一愣,要說自從她進了馮府,幾乎沒有來找過她的人,應該說,在汴京,就沒兩個認識的人。她好奇問丫鬟:「那人可自報了家門?」
「不曾,他說甚麼也不肯透露,就說是李姨娘你最親近之人。」
綠鶯跟春巧往前院客廳走,路上好奇道:「你覺沒覺得那小丫鬟神情奇怪?你說找我的能是誰呢?」
「是挺奇怪的。奴婢也想不出呢,姬姨太太府里人都認識,肯定不是她,那還能是誰呢?難不成是......」
春巧冷不丁靈機一動,與綠鶯相視一眼,兩人禁不住大笑着異口同聲:「菱兒!」
腳步不由加快,綠鶯簡直是喜不自禁,羥姜族內亂不止,總沒個固定落腳處,想寫封信送過去都找不到人,菱兒妹妹別說過得好與不好,就是是死是活都未可知,她與菱兒分開了幾年,就惦記了幾年。
已將走到待客的廳堂門外了,打眼望去,正有個小丫鬟關門出來,手裏端着托盤,面色古怪,眉宇間似乎有些嫌棄之意。見了綠鶯,趕緊低頭問好,錯身而過時,卻偷偷投來了狐疑打量的眼神,真是好生奇怪。
綠鶯無端感到彆扭,她推門進屋,待扭轉脖子掃了一圈屋內,哪裏有菱兒的身影?只有一個一臉黑糊糊的老漢穿着破棉襖,正一腿搭着,一腿盤在椅上,跟個蝦米似的半個身子貼在桌上,滋溜滋溜沒命啜着茶水,視線在幾個丫鬟身上的首飾上打轉,猥瑣得不成樣子。
即便這人穿得如乞丐,看起來也是賊眉鼠眼的,綠鶯依然覺察出幾絲熟悉,她試探地輕喊了聲:「爹?」
桃腮杏圓眼,氣色白裏透紅,姿容嬌艷無雙,頭頂珠翠三兩隻,一把鳳凰樣式的步搖展着翅膀,隨着擺動似要高飛,上穿桃粉的夾金絲薄襖,下着淺紫色八寶流蘇的馬面裙,腕中玉鐲叮叮噹噹清脆悅耳。如斯貴婦,世間獨一份兒了罷?這是綠鶯此時給李老漢留下的第一印象,畢竟他多少是沒見過甚麼大世面的。
有便宜不佔白不佔,他又是一大口茶水進肚,然後才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橫眉冷豎地挑理:「咋回事啊,不是說你受寵
第16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