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要快,綠鶯想了很多。

    當年憲宗皇帝寵愛長她十七歲的萬貴妃,在她死後亦追隨而去,可謂至深至愛,可同時不還是寵過其他的妃子宮女麼。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這是蘇東坡在愛妻王弗去世後十年寫下的悼亡詩,讓人潸然淚下,恨不得痛罵老天爺狠心如斯,將這對有情人拆散。可隨後的現實卻將世人的臉狠狠掌摑,不過是宴飲上的一個舞姬,被他娶為妾室,死後又為她寫了首《悼朝雲》——傷心一念償前債,彈指三生斷後緣。

    一座六如亭,用以紀念愛妾朝雲。亭柱上鐫有他親自撰寫的一副楹聯:不合時宜,惟有朝雲能識我;獨彈古調,每逢暮雨倍思卿。

    一首詩接着一首詩,感人至深,以為是驚天地泣鬼神的真情摯愛,可到底哪個才是?其實在綠鶯看來,東坡先生的愛,不過是路邊的草罷了,抓了一把捂在懷裏喜歡着,等枯了後再去另抓一把,草很多,永遠也抓不完,永遠也愛不完。

    就是她爹,當年雖只娘一個,那也不過是因着窮罷了。在娘病後,他不還是用娘的嫁妝去與鄰家的女人勾搭成奸,後來在娘死後,那女人就成了她的後娘。

    綠鶯終於明白,她深深受了話本子的荼毒。女鬼與書生、小姐與僕人、少爺與婢女,永遠都是花好月圓人一雙。可世間真是這樣的麼?事實上,誰沒了誰都能活,誰都不是不可取代的。可饒是如此,她仍是滿懷着「非你不可」的奢望,以為自己能遇到。

    可她也深知,即便真有專情人,也是太少了,起碼她就不一定能攤上,有那樣的幸運女人,估計得是祖墳冒青煙了。


    泛濫的東西,人人都有,你若沒有,還可以適當地喊喊冤。可本就少有的東西,百人里可能才一人能得到,你沒有,還有甚麼理由去糾纏呢?故而,馮元的承諾,起碼讓她守住了自己的一方天地,不至於將來每個清晨都要與別的女人面對面,也不用眼睜睜看着他與別人在她咫尺處恩愛依偎。

    能得他一句承諾,能讓她守住這玲瓏院,也算難得了,即便他承諾今後將她獨寵,就能保證說到做到?世間所有誓言在說出口的時候都是真的,只不過能不能經受得住時間的考驗卻是另一回事了。再說,便是他努力守住誓言,也不一定能防住那麼多手段萬千的女人撲上來。

    一切都挺好的了,她還有甚麼不滿意呢?綠鶯安慰好自己後,轉身面向馮元。

    自己雖要面對現實,可仍是心有不甘,千般委屈在心頭。她以為自己都夠憋屈的了,可一看馮元,面對着這麼一個走過千座橋經歷過無數風霜雨雪,年近不惑的男子,怔怔地瞅着他,忽然有些釋然了。剛才的厭惡也是奇怪地來,又奇怪地走了,讓她忍不住自嘲笑笑,女人吶,就是善變。

    他也算天之驕子國之棟樑,卻為了自己一步步妥協退讓。再一想到相識以來,他受過她多少氣,動過多少次肝火,還有這回出逃,零零總總,所所有有,從始至終,他何曾真正傷害過她呢,再是氣,再是咬牙切齒,最後終是原諒了她。

    馮元對她是真的好。玄妙說過,奢求過多,是犯貪念,佛祖反而不會滿足。而求得不多,容易飽足,佛祖反而會疼惜,給得更多。姑且不論佛祖會不會庇佑她,就說眼前,還是要見好就收。至於以後嘛,再說罷。

    她想成為他心中無可取代的世間珍寶,眼前是不能實現了,可誰知道將來呢?楊婆婆說,一切的不平等都在於人心上,那好,她就改馮元的心,她才十七,一輩子還長呢,用愚公移山的勁頭,即便他是頑石一樣的心,她也要給硬掰過來。反正她不會放棄的,這一輩子,她霸定他了!

    綠鶯嘟着嘴,朝馮元使勁兒點點頭,話裏帶着股跋扈勁兒:「老爺要說話算話,這玲瓏院是妾身一個人的。」

    她一臉「全天下都欠了我糕餅」的模樣,嘴巴噘成了鴨喙,馮元看了,忍不住輕笑出聲。瞅着她,他是怎麼瞅怎麼愛,望着這一臉嬌憨,他眼裏滿滿都是愉悅,促狹地伸出手掐住她嘴,輕輕扯了下,喉嚨里含着笑意道:「小醋精,這是犯妒勁兒了?」

    綠鶯頓時如啄木鳥一樣狠狠點頭,撇撇嘴,朝他扔了個「就妒了,愛咋咋地」的媚眼。她剛才想過了,不打算裝大度,嫉妒就是嫉妒,裝着不嫉妒不得生生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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