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讓人燒湯,伺候老爺洗洗身子解解乏?」
馮元滿面倦容,捂嘴打了個哈欠,聲音透着疲憊,望着她支着孕肚還在圍着他轉悠,眼裏閃過憐惜,搖頭道:「不了,你也夠累了,坐下歇歇罷。」
綠鶯順從地點點頭,在一旁坐下來由春巧伺候擦拭。
外間正是一片寂靜寧和,馮元與綠鶯享受着久違的溫情愜意時,驟然被一道聲音打破。
「老爺,奴婢將床鋪收拾好了,老爺可要上去躺一躺?」
隨着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一把清脆婉轉的女聲在身旁響起。春巧的手一定,就這麼突兀地擎着帕子在綠鶯頸旁,綠鶯眼一眯,抬起頭,正好對上秋雲的視線,看見秋雲正皺着眉望着之前那丫鬟,一臉複雜。
這道聲音也讓綠鶯從剛才的溫情中清醒過來。玄妙說得對,遇到甚麼都要坦然面對,不要做逃兵。她決定了,若他真寵了別人,那她也不會再逃走,她會守住本心,像從前一樣,將自己當成丫鬟,而他就是僱主,再也不會對他有一絲非分之想,再也不會施與一分情意。男女之情?算個屁!將心房牢牢地包上盔甲,便不會在意,不會傷,不會疼。
將一切都想好後,她身上仿佛真包上了一層隱形的硬殼,瞬間堅強了許多,不懼怕去看,不懼怕去聽,她緩緩地、堅定地側頭望過去。
那丫鬟紅着臉嬌羞地立在馮元身畔,垂着頭如一隻怯怯的小鹿般柔弱美麗,眼睫撲撲顫動,正無形地釋放出一把鈎子,要將馮元的魂魄給吸引出來。
綠鶯不由暗自冷笑,這人倒不是個高明的人物,自己起碼還有名有分,她不過一個通房。若是個聰明的,要想邀寵,背後再是怎麼使勁兒,起碼在她的面前不敢這麼明目張胆放肆罷。
不過猛然想起春巧秋雲方才的話,心一沉,這人既然來頭大,那確實可以這麼有恃無恐,視她如無物了。
可饒是如此,還是阻擋不了綠鶯的臉刷地陰下來。這是她的玲瓏院,屋子雖多,只要馮元沒發話讓人進來,那別的女人休想在這住一日!
她盯緊馮元的臉,想從他的表情或目光中搜刮到他對這丫鬟的寵愛之意。這種感覺很複雜,既期待又牴觸。既不想他騙她,又不希望他真的喜歡那丫鬟。
可讓綠鶯沒料到的是,馮元望着這丫鬟的目光,很陌生,別說愛意了,便是一點瓜葛都不像有的樣子。這就有些怪了,即便不是他自己主動得來的,便是同僚友人上司送的,那也不至於相見時這麼尷尬罷。
沒錯,就是尷尬,綠鶯望着他們彼此凝視的這一幕,差點都忍不住跟着一塊尷尬了。
此時正是正午過後,平時是歇晌眯覺的時候,他們一行人更是累得人仰馬翻,是該歇一歇,不過馮元聽這丫鬟的話,卻怎麼聽怎麼突兀。這是綠鶯的院子,她還沒跟自家爺們發話呢,這小丫鬟越俎代庖,算哪根蔥。他一直歇在這玲瓏院,這裏也儼然成了他自己的院子,怎麼能容許出現這樣不本分的下人。
故而,馮元臉色不善地抬起頭,打算看看這不懂規矩的人是哪個石頭縫蹦出來的,這一瞧,登時就是一愣。
「雙莢?」
他想不明白,在離家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甚麼事了,侯夫人身前的大丫鬟怎麼來這伺候了,難道是老夫人將人給送來的?可又不像,母親倒不是那種事後反悔的性子,更不會不跟他商量就擅自做主。
「你不在侯府伺候老夫人,來這裏做甚麼?」
想到那日老夫人送人一事,馮元皺着眉,奇怪道:「那日我不是跟老夫人說過了,讓你留在她身邊伺候麼,怎麼忽然又將你送來了?」
他猜是不是這雙莢心大,過後又跟老夫人撕纏,才惹得母親心軟,將她給打發來了。
雙莢聽他這話便知道他不樂意自己來。那日當着她的面,侯夫人舉薦,他都一點不稀罕,死活不要她。可從前是從前,如今是如今啊,她本以為既然自己來了,他沒準就順其自然地笑納了,這一臉跟收了火藥包似的,她有那麼丑麼,讓他這麼嫌棄。
訥訥地望着馮元,她心內委屈不已,可她也是在侯府浸淫多年的,知道事已至此的意思,心道反正我也來了,今兒你不高興,往後沒準就會高興得不得了。從小在侯